“大、大王,奴、奴奴眼神好……”
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没说完,这憨货就缩着肩递过来一根麻绳,随即也不管他抓住没有,直接往前走。
他是个笨孩子,打小学什么都艰难,带他的老侍从就让他只练一样本事,那就是摸黑走路,练成了,至少还能伺候贵人如厕。
这种尴尬的差事,最要紧的就是降低存在感,又因这活儿没有所谓的上班时间下班时间,只要主子需要,半夜也得伺候。
晚上黑漆漆的,想要摸黑干好这事儿,还不打翻恭桶,他也是有本事的。
麻绳系在颜延腰上,大概两米长。
这么冷的天,白景源被人接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他就这么等在外头。
哎!
白景源什么也没说,只握紧了手中的麻绳,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鹿儿看着前头钻进夜色中的颜延,不由暗叹,这世间,总有一些憨人有憨福。
若是旁人,鹿儿一定会怀疑他是处心积虑来讨好大王,换了颜延,这就是个认死理的呆子,他来,就是真的想来,而不是因为想得到什么,才来。
三人一路匆匆回到朝阳殿,仆从们大多还不知道自家主子离开了又回来了,倒是庖彘早早等在门口,见他进门,就捧出来一罐姜汤。
白景源仰脖儿喝了一大碗,又将剩下的分给了颜延和鹿儿,这才吩咐匆匆赶来的辞:“去叫胥云来一下。”
“大王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奴也好告诉胥医者,让他带着药来。”
白景源便指着颜延,“他受寒了,”又指着鹿儿,“他脸不小心撞了。”
鹿儿低下头,感动大王记得自己受过伤,也理解他为何这样讲,不仅不觉得不高兴,反而因为他的成熟而欣慰。
辞快步去了,白景源又让庖彘给他拿壶酒来。
说起来他穿越后还不曾正经的喝过酒,睡到半夜被人弄醒,现在想睡又没有睡意了。
“大王……可是有什么烦忧事?”
庖彘这些年胆子大了些了,想着大王年纪小,不宜饮酒,就想劝一劝。
白景源心道,我这是高兴,才想喝一杯啊!
他年轻的时候,狐朋狗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总不会忘记叫他一起,这让他很得意,然后爸爸就一脸鄙夷的告诉他:“这可没什么好得意的,当你的朋友们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你,你才该得意!”
他很不服气,跟爸爸拍桌:“别人有好事不叫你,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你,这有什么可得意的?!”
然后爸爸也恨铁不成钢的骂他:“吃喝玩乐的时候叫上你,那是因为你擅长吃喝玩乐,遇到麻烦的时候想到你,那是因为你靠谱,能为他们提供帮助!咱们这样的家庭,哪怕养只猪,他也能明白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什么好玩什么不好玩!什么时候别人遇到麻烦了,着急忙慌的来找你,你再来跟我拍桌子吧!”
经过多年努力,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呢!
可惜爸爸不知道。
这些事他没法解释,只瞪了庖彘一眼:“莫要多话!让你去,就快些去!”
庖彘果真不再多言,只是酒端上来的时候,被装在一只巴掌大的锥形陶壶里,晃一晃,竟只有半壶,也难为他找得出来这么小的壶!又做得出这种事!
白景源觉得好笑,也不为难他,拿起小酒壶,仰脖儿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