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问道:“有什么办法治疗?”
牛医生说道:“趁早杀了吧,不然拖到最后,只剩下一张牛皮了。”
这对于王四六自然不能接受,好好的一头牛,怎么就杀了卖肉呢?况且是给他出了大力气的伙计,怎么忍心?
徐灏也说道:“你好生想想,农户养牛不容易,能治好就治好。”
“那,那就开个药方吧。”牛医生摇摇头,“这只是试试,无非是多拖些时日。”
“唉!”徐灏看着大牯牛,心说你怎么也和皇帝一样呢?
王四六伤心的牵着大牯牛回家,边走边落泪,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回味着郎中和徐灏的话,他意识到大概在牛屎坝上买它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是一头病牛了,三爷说过那牛经济和买牛的人是一路人,合伙引诱他买牛,看来是被人给坑了。
没有办法了,成交后不会认账,王四六红着眼,说道:“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一头牛就这么散了架?我要好好服侍它,花钱买药,一定要医好它的病。”
徐灏对此很内疚,自己无疑也有责任,准备想办法送一头好牛给王四六。
邻居谷福生回家一转眼也有好几个月了,终日同一班朋友闲逛度日,因他一毕业就做了师爷,觉得钱来得容易,花钱免不了大手大脚,动辄请朋友们吃酒聚会。
一千多两银子也禁不住这么花,短短几个月下来,所剩无几。
谷太太心中着急,抽空对儿子说道:“我儿回来也空闲了半年,总得找个营生做做。一来有了事做,身体便有了管束,二则也可赚些银钱贴补家用。否则,你山东带回来的银子越花越少,一等用完了,那该怎么好呢?”
谷福生说道:“娘,您的话是对的,我也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就是称心的营生,很不容易谋得,没想到京城竟有那么多翻译,人家大多需要去海外,可我不想离家。目下儿子正在想法子,总得在家乡不出门才好,就算银钱赚得少些,我也情愿了。”
谷太太放下心来,柔声道:“你知道着急就好,你不晓得娘心上比你还着急十倍,就怕你闲散度日,不成气候。”
如此谷福生到处托朋友,或在官场上当翻译,或在学校里做教习,不想给商贾之流工作,那些同学或好朋友都答应替他留心,时常有人当面恭维道:“你懂得外国话,懂得外国文,这才是真才实学,比四书五经稀罕多了。无非苦于朝廷不晓得,倘若知道了,一定会有人来请你。”
谷福生听得多了,不免也自负起来,更不愿低三下气的去到处钻营求人。岂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仍然杳无消息,话说他为人仗义,举荐他的人真不少,却总不见有人来聘请。
渐渐谷福生着急了,放下身段去向朋友打听,这才后知后觉的得知帝王病重,官场上谁还有心思聘请什么翻译?
聘请翻译的大头都在沿海省份和地方官场,自古以来朝廷都有专门培养的通译,何况现在毕业生不少了,每年都有数十上百,没有门路无专人举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谷福生为难了,这该怎么办?本来可以求求近邻徐家,奈何徐三爷都沦落到此等地步了,他的举荐就好似烫手山芋,谁愿意接?即使有官员碍于情面接了,可想而知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时候谷福生总算体会到求生不易,自以为精通数门外语,以为工作一事唾手可得,哪知回家这么久,又到处求人,结果一无所获。
金陵附近的新式学校一贯和各处大学提前联系,本身外语系也是小众,一间学校聘请两三个外文老师足够了,而金陵满打满算才几间学校?民间的学校开不开外语还是两说呢。
至于官场上所用的翻译,什么礼部鸿胪寺等等,各处都有子承父业的熟手,轻yì不换生人,比起进新学校可谓更难。
正当他困坐家中一筹莫展,还是谷太太深知徐家富贵依旧,过府求助。
徐灏得知后心中一动,寻思这年头落井下石的人多,武将那边没问题,文官这边薛文他们都跟着自己受了牵连,纷纷遭到了上司同僚的排挤,这事就交给薛文办吧,省得他老埋怨自己躲在家里忘了兄弟。
官场起起落落,徐灏的一干朋友谁不是摸爬滚打十几二十年,大多对眼下的困局还看得开,再说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傻不拉几不顾情谊的翻脸,但是大家一致对徐灏的沉默颇有抱怨,难道就这么在政zhì上一沉到底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