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对方一点意识都没有，也不可能听到她在说什么，可是她依旧十分坚持的在他耳边重复那些话。
“陌归，你为什么会忘了我？”
“你答应要娶我的，我等了那么多年都没等到你，好不容易等到你了，你却把我忘了。”
“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的。”
“……”
谢焕瑾听得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就这样坐着，心里再纠结，希望殷离来还是不来。
来，代表殷离在意他；不来，是他在意殷离。
他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掐架。
左边一个小人儿对他说，“她如果喜欢你，她就一定会来的。”
右边的一个小人儿则是说，“她来了可能会受伤，她希望他来吗？”
左边，“她如果有不来，就说明她一点都不在意你，不在意你的死活。”
右边，“那个疯女人是让她来救人的，可是那个男人都已经死了，她救不了，那个疯女人会把你们都杀掉的。”
左边：“……”
谢焕瑾只觉得脑子里面乱的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这个女人弄到地上摔倒了，还是想的太多。
两个小人儿在脑海里天人交战，偏偏旁边那个疯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那些话。
烦的他脑子里面乱糟糟。
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从脑海里冲出来，四处乱撞，撞了他脑仁疼。
完全陌生却又像是深藏于心底的某些记忆，被翻了上来，在脑海里撞来撞去。
尸首遍地，战场上拿着大刀厮杀的男人。
白尺高台，穿着红衣乱舞的女人。
苑中庭树，跪在台前的男人。
大雨滂沱，穿着红衣在雨里拜堂的男女。
鲜血，红衣，雨水，泪水。
嘶声力竭的哀嚎，慢慢下坠的女人，四周如同咒语一样的歌声，以及，伤心欲绝的自己！
谢焕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去看那些碎片。
可是，再怎么不想，那些碎片还是会出现。
他感同身受，就像那些事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心痛的厉害，像是被人拽成了无数瓣，无法拼合。
“啊！”
他喊了出来，像是要把心里那些不忿，痛苦，自责，孤独，愧疚，全部宣泄出来。
叫喊声成功惊醒了白沐菲。
谢焕瑾这会儿已经躺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大喊大叫。
“啊！阿离……”
白沐菲有些奇怪他现在的反应。
想到这还是自己的筹码，她慢慢从那儿站起身，然后往这边走。
“你怎么了？”
这人也不像有病的样子，突然这样大喊大叫，总不能是装的吧。
她能感受到空气里面某种情绪的暴动，那种极度的不安，不忿，愤怒，甚至是怨恨的情绪。
谢焕瑾整个人都陷入了那些诡异的回忆里面，没有听到她说话，也不能回应她。
白沐菲走到他旁边，慢慢半蹲下来，用手去推了推他。
没反应。
白沐菲顿时更觉得诡异。
这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生于豪门世族，平日里不说娇生惯养，那也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头，能有什么痛苦的回忆？
难道是关于殷离的。
可是殷离也没有说不来救他。
白沐菲有些迷茫。
谢焕瑾，刚过了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