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佘的手抖了,看着纳兰倦夜的额眼神简直要将他千刀万剐,但是最终,他还是无力地垂手,表示妥协。
纳兰倦夜一挥手,便又禁卫军出来将那道士带了回去。
纳兰佘如今已经形容枯槁,如同是枯木一般,似乎便只要一阵风,便足以将他吹散。连同他的眼珠儿,也透露着濒死之人的浑浊。
他挥了挥手,将所有人都屏退了,唯独留下了纳兰倦夜。
“我真的是,看低了你。”纳兰佘说,气若游丝。
纳兰倦夜只是点点头,便退了出去:“陛下歇着吧?”
纳兰佘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弥漫上来一股子恐惧:“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纳兰倦夜的脚步停了停,最终也没有回头,只是说:“无论怎样,雪埜的江山性纳兰便是了。”
纳兰倦夜的背影消失不见,纳兰佘坐在龙椅上,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喷出一口血来。
接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看不清周围的情形了,只听得小太监们焦急的呼唤声。
纳兰佘再一次中风了。
站在门外等着的还是那么些人。
换了一身云锦衣袍,将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纳兰倦夜,以及依偎在她身边,连焦急都不装一下,甚至挂着一点浅淡的微笑。
纳兰倦夜拍了一下纳兰文轩的肩膀:“十三弟,有日子没见,你又长高了。”
纳兰文轩却忽然开口问道:“九哥,你不是故意的对么?”
纳兰倦夜微微眯眼:“什么?”
纳兰文轩将纳兰倦夜的手从肩膀上推下来,后退的一步,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那禁闭的房门。
“他的意识是说,父皇不是九弟害得吧?”纳兰子缄上前,冲着纳兰倦夜行了一个深礼:“为兄可是要对九弟恭敬些了,保不齐哪一天,九弟恼了,便也为我找一个炼丹的道士来。或者将我也气得吐血呢?”
纳兰倦夜冷漠地看着他说完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不曾搭理她。
慕容纤月笑笑:“七殿下这是着急将屎盆子往我们宁王府扣了?且不说我家王爷一向老实本分,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便是七皇子的担忧,那也是大可不必的,我想,无论是那个凶手,都会觉得你根本不配吧。”
慕容纤月说完,跟在后面的绥靖绥远神色都有些怪异,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他们家王爷老实本分的人,怕是也只有他们家王妃了。
纳兰子缄被她噎了一下,却无从反驳,不管是谁,他用这种手段害得是天子。他若是说一个配字,那便是板上钉钉的谋反之心了。
他笑了笑,忽然调转矛头:“听说王妃和以为行李的男子私交甚密啊?”
慕容纤月看他的笑容,便明白,李寻柳这一招移花接木成功了。纳兰子缄果然让人调查了千羽公子的事情,而调查的结果,正如她所料——千羽公子,便是李寻柳。
慕容纤月点头:“是啊,私交甚密,他是我的相好。”
慕容纤月这话一落,等在外面的人目光尽数转向纳兰倦夜,都觉得他的头顶隐隐有点绿。
纳兰子缄本来想用“千羽公子同慕容纤月关系甚密”这一条消息来威胁她,没想到人家慕容纤月直接便认下了,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出牌了。
他转向纳兰倦夜:“九弟,你可是听到了。”
纳兰倦夜挂着笑容,伸手摸了摸慕容纤月的脑袋,笑道:“听到了啊,那又如何呢?”
许多宫人不由得感慨纳兰倦夜“胸襟宽广”,只有慕容纤月心中警铃大作:完了,这个动作是在怪她信后胡说,准备晚上算账的意思啊。这下好了,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