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蒲氏的这一句话音,珍娘欲要转身的脚步也顿了下来。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她娘,难不成蒲氏今儿个是要跟蒋老头死磕到底了?要真是这样,那就有些个头疼了。
毕竟就如蒋老头说的,刚刚自离那话是蒲氏亲口说的,要不他也不能一直抓着这个话把子不松口。
珍娘觉着就眼下这情形,且不管蒲氏这话说的究竟是气话呢还是来真的,总归话已出口不能收回了,所以,这会子能叫蒋老头闭嘴的最好的法子,也只能是当作无事发生过一样,拍拍屁股走人才最是正确的,毕竟她爷总不能真没了对角的,还能独个的把这戏唱下去吧。
可是,假使蒲氏真的不想忍了这口气,要留在这里与蒋老头对抗到底的话,那珍娘也不会违逆了蒲氏的意思,奉陪到底就是了。
这人啊,最忌讳的就是心口憋着火气了,在顾全大局和成全蒲氏两者之间,珍娘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了。
因而,她几乎是立刻就走到了蒲氏的身边去,握着她娘的手。
娘俩眼神接视间,蒲氏不由得心里生出了几分感动,她忍不住紧了紧手心,回攥了珍娘的小手,同时心里也越发的坚定了自己还未说出口的那个决定。
“她娘,咋了?”蒋老二看着这样的蒲氏,突然莫名的有些心慌的感觉,走到蒲氏的面前,语气里甚至带了几丝哀求的语气,说道,“瞅着这风势,兴许那雪又要落下来了,咱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不过,蒲氏却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不为人察觉的那个瞬间,眼神似乎是波动了一下,但也是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都这份上,还能有啥说的?老二媳妇,你可甭学有些人整那开山放瞎炮的名堂来。这人就得讲信用的,咱虽是庄户人,但也不兴那拉出来的屎还能往回坐的理儿的。”蒋老头也搞不清楚蒲氏这会子要整哪出的名堂,不过,他还是先把丑话拦在了前头。
面对蒋老头如此粗糙不堪的言语,珍娘自是心里嗤之以鼻的。
蒲氏亦是一样的神色表现,而且更为直接的表达了出来,“我该咋做,用不着您过来说说。倒是您自己个活了那一大把年纪的了,应该想想清楚,您倒是把这些个为人的道理琢磨明白了没有?”
珍娘听到这话,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是嘛,既然决定留下来开怼的,那又怎么能一直闷着不吭声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蒋老头,她爷亦是一脸的吃瘪生气的样子,正瞪着俩老眼珠子,看着蒲氏脸颊胀的都要鼓起来的样子。
“放肆!”蒋老头气囊囊的就喝了一声。
不过,蒲氏却是站在那里一脸无惧的嚣张样子。
蒋老头气得更甚,习惯性的转过脸去朝着蒋老二说道,“老二,你就这么干瞅着不作声的?没瞧见这婆娘是咋个目中无人的么?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当老人的吗?”
这几乎是蒋老头惯用的个招数,他总归知道自己个惹不起蒲氏的,所以,回回都只能调转了矛头对着蒋老二,逼着他跟蒲氏吵吵或是闹腾。
当然了,蒋老二也不会被蒋老头牵着鼻子行事,不过,多数情况下,碰到这会子,他还是会站出来两边都劝和两句的。
只是今儿个,蒲氏却是连这劝和的机会都没给他,赶在蒋老二的前头,接了话头说道,“老人?您是哪家的老人?”
“方才不是您自个说的,我已经不是老蒋家的媳妇了。所以,您又能算是哪家的老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