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也没想不给你过生日啥的,不过,既然你都给我安上这个名儿了,那算了,我就撇开大年给你个答复,这过生的事儿,没戏!”
珍娘听着她娘这般强硬的语气,赶忙在一旁添补了一句,“爷,我娘的意思是想说,外头人总瞧着咱家怎么富贵气派的,其实,别人都不知道,那都是面上好看。现如今这世道也不好混,尤其今年家里又添了好几项产业,还要供我三哥读书啥的,所以,咱们家每个月也没剩几个余钱。”
此话一出,蒋老头当然是不信的了,“你们把我当傻子糊弄哪,就这家里恁大的一个家世,怎的就给我这老头子过个生日就成困难的了?难不成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十两银子?哇靠,她爷也真是敢想敢张口的。
就他老人家过个小生日,就要十两银子,这搁到官家老太爷身上去做寿也用不着这么铺张吧。
珍娘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蒋老头。
“就前几天,那老李头做寿,还在村里摆了七八桌席嘞,又是发寿桃又是请吃酒的,还有那一身从头到脚的装扮,都是新做的,办得那叫一个热闹的。我也不想比他的太过,不过总也不能太磕碜了吧。”蒋老头一点也不知觉的,就像是没看见她们娘两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似的,接着张嘴说道。
“难不成我儿子都这么气派了,我想过个生日这点小事,还要惹那么些废话来说——”
蒲氏娘俩看着蒋老头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更是觉着心头堵的了,尤其蒲氏直接张口撅了过去说道,“爹,老李头前一阵是做了寿没错,不过人家那可不是儿子给他做的。你要是实在是想去比较,也成,你也叫你闺女回来给你做寿便是了。”
蒋老头口里说的那老李头,是平常跟蒋老头走动的还算是勤的一个老人,前几天刚做的五十岁的生日,摆酒那天,他们家也来人过来请蒲氏他们去坐席的,不过,珍娘他们家都是忙人,所以也就没过去。
但是,后来人家闺女挨家挨户的送寿包的时候,也往他们家送了,珍娘就收了下来,后头回了二十个鸡蛋送过去。
二沟村这边的习俗,老人家一般的小生日是不做的,只有逢九或是逢十的时候,才会做寿。
而且,这做寿一般也都是闺女回来给张罗着操办,就像蒋老头说的那个老李头,他这回做生日,就是三个闺女回来娘家这边给忙活的,提前好几天就回来了,从做衣裳到蒸寿包,再到办席面。
还不能够给儿子儿媳妇插手嘞,这仿佛就是给嫁出门的闺女一个特别的表现的机会。
也不知道蒋老头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拿人家过寿的一事来说,别说他本来就不是啥大生日,就算是个大生日,也没得跑到儿媳妇面前来提这事的。
还一张嘴就要十两银子的铺办,这不是明摆着找不痛快嘛。
蒲氏原先只想着给他一两二两的打发一下也就算了,就当是给她男人个面子算了,不过,见他这样的态度,却是改变了态度。
“咱们这边可没有伸手问儿子儿媳妇要钱过生日的习惯——”蒲氏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
正好这时候,蒋老二回来了,蒋老头一听到动静,就忙忙的冲了出去,还没等他儿子下了马车停稳了呢,就开始告起状来。
“老二啊,你可算回来了,赶紧管管你这媳妇吧,瞅瞅她对我啥态度啊,不管咋说,我也是个老人,也是你爹,她就这么不尊敬我,这是......”
珍娘跟在后面走出来,听到她爷那噼里啪啦的一通状告的,真的是又好气吧又好笑,整个就跟一小丑似的,跳上跳下的。
她也没说话,只是先看了下她爹的脸色,蒋老二也不作声,就由着蒋老头讲着,只是,那脸色显出了几分不耐烦的样子来。
直到进了屋里,蒋老二也没开口指责蒲氏什么,甚至连问都问一句,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一脸疲惫的模样,问了蒋老头,“爹,你吃过饭了吗?”
珍娘对她爹这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没有出现那种一进来就指责了蒲氏的画面。
听他这么说,珍娘就没开口,只是让小梅去厨房端了饭菜过来,让蒋老二吃着。
蒲氏更是没搭理这边,转个身就出去了。
蒋老头又逮着蒲氏这样子,在蒋老二面前说了半天,“哪家做儿媳的这么给脸子给公公看的啊。老二啊,如今你也这么大的身家了,摊上这么个媳妇也称不上。要我说,干脆再找一个贴心的过日子算了,省得天天的还要受她的气,看她的眼色——”
“哐当——”一声,是珍娘砸了个杯子在地上的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倒是一下子就打断了蒋老头的话音,父子两个齐齐朝着珍娘看了过来。
“闺女,那个你爷胡说的,你别当真啊——”蒋老二一下子反应过来,朝着她赶忙站起来快速的解释了说道。
不过,珍娘只是看着蒋老头盯了他片刻,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恶心。
她还不知道,这老头子竟然还藏着这样龌龊的心思呢,要蒋老二把蒲氏给休了,再找一个,这样的事情他也能想得出来,真的是极品到家了。
而且,就瞅他那说话的语气,轻飘的,好像就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只是,他怎么不掂量掂量,蒲氏是他说能休就休的人嘛,别说蒋老二压根就没那个心思,就算是有,他们兄妹几个难不成是死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