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馋花生了吧?”
蒋小壮刚从外面疯了回来,一进院子门,就看见自家小妹搬了小板凳,坐在屋檐下面,看着地上晒了一地的花生发着呆。
秋下八月里的大晴天,阳光亮堂堂的,却不那么刺眼,照在人的身上暖和和的。
中秋节过后,家里就忙着秋收花生的农活,老蒋家人挺多,田里种的花生却没有多少,只那么二亩三分地的样子,所以,一家子人全体出动,也就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把田里的花生都挖了回来。
剩下的,就是摘摘洗洗晒晒的活,好在这两日接连的大晴天,没耽误上晒花生的事,今年花生的收成也还不错,比往年能多收个二三十来斤的样子。
因而,大家伙因着十五那天晚上的闹腾,齐刷刷的拉下来的臭脸,总算是有些见了晴的趋势,当然,除了大房那一屋子的除外。
钱氏在十五那日夜里,就被老两口赶回她娘家去了,蒋老头一句话,老蒋家容不下这么吃里扒外的东西。
至今还未归来。所以,这两日,家里还算是消停。
珍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熊孩子简直就是泥猴托生的,上午出门前干干净净的一身衣裳,到了下晌回来,就跟在泥水里头滚了几滚似的。
“三哥,你这是又出去找谁打架了啊?”
“嘿嘿,没有没有。说起这个哥就生气,现在出去找人玩都没啥乐子。以前还有石头那臭小子,敢跟哥干干仗,现在整个村里都找不着人比划比划拳头了。”
蒋小壮一副土匪样,坐到珍娘边上,“小妹啊,哥现在都没法给你天天的弄零嘴回来了。咱村里那些,一个个的都是怂蛋。”
不过还是从兜里掏了一把花生出来,“给,这花生不是哥赢来的,是石头他给的。”
珍娘接过,一小把花生,也就十来个吧,估摸着那家伙也是为了报答自己那天的救命之恩吧,反正那日过后,时不时的总会让蒋小壮带些个零嘴啥的回来。
也不是多贵重的物件,珍娘倒是接受的心安理得,自己剥了一个花生粒扔到嘴里,又分了一半给她三哥。
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新花生,也还没完全晒透,吃进嘴里不干,还有些甜津津的,“三哥,吃过的花生壳别往地上扔,不然被别人瞅见了,咱们也说不清的。”
花生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是个金贵的东西,除了家里头特别惯孩子的人家,能拿出几个给孩子当个零嘴,一般人家都舍不得自己个吃,多是拿去卖钱换别的粮食的。
老蒋家也不例外,一季花生收下来三四百斤,别人一粒都挨不上牙的,全家人里头,只有蒋老头可以偶尔吃一盘花生米打打牙祭。
尤其是这回,十五那日闹的,蒋老头已经发了话,以后家里再有谁偷吃偷拿的,直接扔出去,别回来了。
所以,别看这一地的花生晒的,但是,一家子人,也没有谁敢去捡个一粒两粒的尝尝味。
五妞嘴最馋,但她不敢吃家里的,只能跟着姐姐们到田间地头上守着,期盼别人家收花生时候,不小心遗落到地上的几粒,捡起来收进兜里。
别人家的孩子,亦是如此。
所以,这几日,村里到处可见一堆一堆的小屁孩们,守在各条大小道上,专门捡花生的,更常见着三五成群的小娃子,为了争抢一个两个的花生,打架干仗的场面。
老蒋家大房那一屋子的屁孩,也在这拾花生的队伍里面,不过,她们一扎堆的女娃,怎么也抢不过别人家兄弟姐妹的成团,有男孩子壮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