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劲消了,人也瞬间蔫了一截,心……拔凉拔凉的。
是呀,自己依然是个废物+祸害,他们避之若浼也在情理之中。
当下又自卑起来。
低着头,只感到脚步沉重,时而在上坡处有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次梯错落,令他举步维艰。
心伤,那才是最大伤。
“可怜呀,就因为一句话,他毁了自己的一生。”身后传来一声声叹息,
“还差点害得我们灭族。”
“他是祸害。”
这一刻,北辰映雪只感到了惶恐和内疚,是啊,自己就是个祸害,他们说的没错。
纵然几年后,安史之乱起,他成了枭雄,但在他们眼中,依然是祸害。
祸害,祸害。
一双双仇视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戳着他的背,令他踉跄。
……
郁闷间,身后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
回头一看,街边的民房里走出一位抱孩子在哄的小媳妇。
孩子看来四五岁了,可能是早上没睡够,吃了饭又想睡而睡不着,迷迷哄哄的闹事,小媳妇哄不住,闹的慌,这才跨出房门,准备沿街溜达。
目光相对,俩人都瞬间一惊。
小媳妇二十有零,如黛长发盘在脑后,由一根木钗斜插入束,简单而不失典雅。
怀中孩子哭闹着抓扯她垂在两颊边的发丝,令她丝丝长发又散落些许,显得有些狼狈。
皮肤白滑,玉颈生香,不着粉黛,却也褪尽了世间浮华,宛若一幅墨色山水呈现在面前。
没想到是她,般般入画。
感叹。
感叹的成份里不止是对她的容颜,更是对她和哥哥“北辰寒江”爱情的坎坷和身世的不幸。
世事沧桑,他想起了哥哥,哥哥北辰寒江,弟弟北辰映雪好想你。
原来她不是别人,正是哥哥昔日的情人……
那年,哥哥因她而与人“争风吃醋”,刀砍别人至残,不得不逃亡在外。
矜持端庄,难怪哥哥会为她争风吃醋“抛头颅洒热血”。
只可惜的是,哥哥砍的人不是茬,是族中小长老的儿子,这下惹了大祸,不得不逃亡在外。
而这个女人,也因这件事而被族人们看不起,羞辱难当,最终嫁给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
农夫也就算了吧,还是个驼背,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但她好像认命。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哥哥出逃没几个月,就匆匆嫁人了。
那么仓促,让人颇感意外。
不期而遇,两人都显得别扭不自然。
她目光躲闪,抱着小孩装作没看见,但他岂能敷衍,先开口。
但开口了又不知说什么,随口道:“你结婚了,孩子还这么大。”
她不好意思起来,匆匆看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是的,这是我第二个孩子了。”
无语,真是无语。
“你……”
她目光游离,好像不愿提及自己的事,红着脸反问:“你回来了,还穿着修仙学院的校服,还在修仙学院上学吗?”
北辰映雪感到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茫然自失不知所措,只有凑近了低头逗他怀中的孩子:“哟,第二个都这么大了。”
她点头,又突然警惕地将身子缩开,惊恐地保持距离,惶恐地左右相顾。
看那神情,分明是怕被人瞧见孤男寡女在一起。然后,他看到她毫无预兆地一头扎进房子里去。
北辰映雪感到好郁闷,“这都什么人嘛,想当初你和我哥哥相好时,天天到我家蹭饭,怎么着,我哥哥为你逃亡,你反倒不领情不认人了,还这么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