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心里又暖又酸,打开罐子,一手拿竹签叉了蜜饯,递过去,一手揉着他的小脑袋笑道:“姐姐方才吃过了,这是特地留给栋哥儿的!”
黄栋没有去立刻伸手接,而是偷偷瞟了王氏一眼。
“你瞧我做什么?难道往日短了你的不成?”王氏没有好气地笑骂道。
她虽然待女儿更仔细些,但是自问凡有吃食玩物,一律是两个孩子各有其份的,从不曾亏待了哪一个。
黄栋嘿嘿笑了,这才伸手接过蜜饯,啊呜一口吞进嘴里,一边砸吧着滋味,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还不是娘亲最近不让我吃甜食。”
“那娘还不是怕你吃坏了牙齿?”王氏瞪了儿子一眼,絮絮叨叨,“你自己说说,你哪回吃了甜食主动漱口过?上次还直嚷着牙疼呢,难道你忘了……”
黄栋趁王氏不备,悄悄捂住耳朵,冲黄宜安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黄宜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家人吵吵嚷嚷的,真好!
……
二月初三,张溪按照约定好日期,带着药材锦缎等物,乘车来到了积庆坊黄宅。
黄宜安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精神还有些不济,是以大多数时候都躺着。
听闻张溪进了大门,正靠坐在床头的她放下手里的书,吩咐阿梅沏茶准备茶点。
阿梅刚出去没一会儿,王氏便领着张溪进来了。
黄宜安听到响动,转过头去,就见一袭石榴红裙衫的少女伴着王氏走进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明丽娇艳得如同一株挺立的美人蕉。
黄宜安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张溪见状,不由地一愣。
这么明媚欣喜的笑容,可不像是客套。
失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旋即张溪便快步赶到床边坐下,拉了黄宜安的手,关切地自责道:“你近日身子如何?都是我照顾不周,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实在是她没有想到,明缃明知此事干系重大,甚至为此还主动提出帮她招待客人,结果却闹出了这桩祸事。
“已经好多了。”黄宜安笑应道,张口要安慰张溪几句,又见王氏在一旁拿眼瞪她,只得按捺下来,客套一句,“劳您费心了。”
张溪见黄宜安语气陡然冷淡了下来,心中一转,便转头吩咐张妈妈:“你去把那些药材锦缎都搬下来。”
又站起身来向王氏欠身道:“这些都是家母亲自挑选,让我带来向贵府赔罪的。物虽轻薄,但却是家母的一番心意。缃妹妹近日也被家母禁足,罚抄经卷,替黄小姐祈福。”
张溪的姿态极低、语气极诚,王氏不好推脱,只得虚笑着敷衍两句,又吩咐阿梅伺候茶水,这才同张妈妈等人出了厢房。
王氏一出去,屋子里的气氛立刻轻松起来。
张溪想到黄宜安奇怪的态度,暗忖:她和黄宜安的交往仅限于上次的迎春会,而且还出了明缃恶意伤人这桩祸事,不管怎么看,黄宜安都不该对她如此亲近才是……
难不成,是因为立后?
张溪心中微微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