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想了想,道:“也好,你去下令,让飞龙门的人去寻找安然。”
千山拱手退下,“是!”
千山走后,苏冰心里还是难以安定。
她想了想,换了一身衣裳,带着炭头,走出了王府。
她在镇远王府后门,隔空取了一件安然的衣衫,给炭头闻了一下,道:“炭头,咱们去找安然,我不知道安然在哪里,你要帮我。”
炭头似乎听懂她的话,用力地嗅了一下安然的衣裳,然后汪汪汪地领着苏冰走。
炭头一直带着苏冰往城北方向走去。城北是京城比较偏远的地区,有很多贫困的村子,一路上,简陋的泥砖房屋和茅屋处处皆是,苏冰没想到繁华的天子脚下,竟然也有此等贫困的地方。
走到中午时分,天空又开始阴沉了下来,转眼间,雪花就开始飘旋而下。
苏冰踩在新雪上,脚底咯吱作响,有种奇异的舒适。
炭头忽然汪汪汪地乱叫,嗖地一声就窜了出去。
苏冰心中突突一跳,以为炭头有什么发现,急忙追了上去。
却发现炭头在一家农家小院门前,忘形地啃一块肉骨头。
苏冰抱起炭头,叹息道:“走了一个上午,你也该饿了,也是我不好,没让你吃饱就带你出来。”
她四处看了看,这里极目看去,都是村庄房子,有小孩子在附近嬉戏玩闹,也有农家妇人出来收衣服,一边收一边嘟哝,“还以为天晴了,结果马上又下雪,这天是要冷死人吗?”
苏冰抱着炭头往回走,道:“我们找个馆子吃点东西吧,吃了东西再继续找。”
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之前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直觉,现在,那直觉消失得一干二净了。皇帝要是抓了安然,应该也不会送来这样的地方,那到底是他的亲孙子,目前他就只安然这个孙子。
然而,就在她转身走了几步,心里忽然突突地痛了几下,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一所青砖墙院子,一声孩儿的啼哭。她蹲下身子,闭上眼睛,那房屋渐渐清晰起来,青色的外墙,有一株梅花出墙来,门口拴着一条狗,门前,有两个护院打扮的人看守着。
脑子里的画面消失了,苏冰站起来,四周瞧了瞧,这里基本全部都是茅屋木屋和泥砖屋子,没有青色外墙的院落。
她闭上眼睛,想再看清房子四周的情况,但是,一无所获。
她想了想,走到那正在收衣服的妇人院子外问道:“这位大嫂,问你个事儿!”
那妇人把衣服抱在怀里,走近几步,问道:“什么事啊?”
苏冰问道:“我想想问问你,这里附近有没有青色外墙的屋子?”
那妇人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道:“这附近没有,你一直往前走,走出石头村,近河边有一所房子,那是富人的院落,似乎是青色外墙的!”
苏冰一喜,连连道谢,然后抱着炭头走了。
炭头一路都十分乖巧,汪都没汪一声,任凭苏冰抱着它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这一带村落,景色也渐渐变得荒芜起来,四周的树叶子基本都掉光了,干秃的枝头在寒风中抖索。
前面是一个岔口,一左一右,苏冰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往左边还是往右边。
左边走来一名背着柴和镰刀的樵夫,苏冰上前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附近哪里有一所青色外墙的房子?”
那樵夫抬头瞧了她一下,指着右边道:“你问的大概是钱员外的别院吧?从右边一直走,大约走半个时辰,就能见到了。”
苏冰道了声谢,然后顺着樵夫指的路往右边走去。
那樵夫在她走后,四处瞧了瞧,压低帽子,继续往前走。
苏冰躲在岩石后面,等那樵夫走了,才露出脑袋。本来她没有起疑的,但是那樵夫伸手一指的瞬间,她看见他的手指修长洁白,指甲也干干净净,一个以砍柴为生的樵夫,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干净洁白的手。
她疾步往左边走去,怕樵夫回头追她,便抱着炭头跑起来。
一刻钟左右,她看见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她极目远眺,果然看到左边山下,有一所青色外墙的房子,和她脑海中所见到的是一模一样。
她心中突突乱跳,蹑手蹑脚地靠近房子,她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露出两只眼睛看房子外的情况。房子外面果真有两个护院模样的人在走动,她闭上眼睛,仔细倾听,听到屋子里有孩子的哭声传来,是安然,苏冰几乎要惊呼而出,一定是安然,一定是!
她虽然没有正式跟安然相处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这哭声,就认定是安然了。安然是她接生的,又认她做义母,这三年,她时而都会想起安然,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愫。虽没血肉之情,却有连心的感受。
炭头很乖巧,它大概也知道事态严重,所以躲在苏冰的怀中,露出两只狗眼警备地看着外面。
苏冰想了想,轻声对炭头道:“炭头,你去后门,在后门弄些声响出来引开那两人,我溜进去!”她虽然没有正式试过飞,但是她看了看那围墙的高度,相信自己能够飞进去的。
炭头似乎真能听懂她的话,从她怀中飞快地窜出去。
她趴在大石头后,看着炭头饶过大门口,往后门而去。
她提心吊胆地等着,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门口那两人身上。过了一会,那两人警觉地四处瞧了一下,然后疾步往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