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卑职……”妄自揣测圣意,是一大忌讳,更何况还是进言皇后和太子的事情,他更加无权干涉,更是不能过问,然而,任飞心有所虑,冒犯道,“皇上,于公,卑职应该听凭皇上吩咐,跟进此次案件,彻查到底,只求一个真相,于私,皇后和太子是卑职亲人,卑职私心他们能够安然无恙。”
“好一个于公于私,朕若是早一点公私分明,早一点明辨是非,早一点慎重选择,是否就不会变成今日这番?可如今已经错了,还能回得了头吗?”钟彦廷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人。
任飞退出之前,看着拄着额头的钟彦廷独坐龙椅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一个帝王的孤独。
那么,下一个帝王会是谁呢?
会是他吗?
一连数日,后宫皆是风平浪静,各个宫殿的妃嫔都是安安稳稳,没有听闻谁与谁闹隙,反而和和睦睦,寿宴也有条不紊的筹备着。
看来贵妃管辖下的后宫,比皇后管辖的似乎要和谐一些,虽然这一切都是表面上,而且,也不能排除跟皇后禁足一事有关。
平日里跟皇后走得近些的妃嫔,无不是人人自危,生怕皇后之事波及到她们,又担心皇后无罪重回后位,更恐贵妃会借此斩草除根。
这几日,她们过得也很忐忑不安,因而后宫安静无事也正常。
然而,这对于孙雯而言,实在无聊又无趣。
被邀请入宫帮忙,顾名思义自然要帮忙,但因着得了太皇太后的特别照顾,孙雯除了天天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外,就是到处瞎溜达晃荡,端个杯儿碗儿瓶儿想要帮忙的时候,当下就被随行的宫女阻止了,继而手中马上空空如也,贵妃也没有特别交代她什么事情,但是必须都得进宫,除了给太皇太后请安外,就无事可做了。
倒是养心殿那边,好像天天有官员往那边跑,只是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后宫不能干政,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和亲王妃。
熬了数日,眼见着明日就是太皇太后的七十寿宴了,孙雯总算能够松了一口气。
皇宫之中,与数日前相比,俨然焕然一新,各处清扫地干干净净,地面纤尘不染,石栏宛如新筑的,红柱一片崭新,四处挂着一些红绫,上边写着寿字,像是过年一样,一派喜庆。
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孙雯才从颐宁宫出来,就碰上钟流朔,想必也是过来请安的。
只是,钟流朔似乎有点垂头丧气,双眉蹙在一起,不像平日大大咧咧嘻嘻哈哈,这么看着,孙雯都觉得自己也快愁眉苦脸了。
“阿……”
眼看着钟流朔从对面而来,孙雯想要举手打招呼,才喊了一个字,钟流朔却从眼前飘过,继而从身边路过,仿佛那双眼里根本就没有人的存在一样,孙雯彻底被无视了。
“阿朔!”孙雯高声吼道。
“和亲王妃,怀孕之人,不宜大声说话,不能大动肝火,不可愁眉不展,不……”随行的宫女,都是太皇太后特意安排的,也就是这段时间在宫中明面上负责照顾她暗地里是保护她,如今听得孙雯大吼大叫的,尽职地提醒了一句。
钟流朔一个晃神,惊醒了过来,茫茫然转身,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认出是谁。
“六皇婶,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孙雯满头黑线,他这是神游太虚了吗?
孙雯屏退了随行的宫女,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怎么回事呢?眉头皱在一起,比忘川河还深?”
“六皇婶,你见过忘川河吗?”钟流朔茫然地反问了一句。
“你……咒我呢?”孙雯双手叉腰,只要前往鬼门关的人才要渡忘川河。
“有吗?”钟流朔的模样,像是中了邪一样。
孙雯握紧成全,好在被屏退的宫女没有看到,否则又要上来教导了,她又不是头一次,何必这么紧张呢。
“你们最近都在干嘛,怎么神神叨叨的,出什么事情了?”孙雯压低了声音。
王府被盯得紧,钟彦凡与钟九近乎没有直面联系,钟乐轩也不是无时不刻都能在王府和别院行走传递消息的,如今他们可谓消息闭塞,不知道这几个小鬼究竟在干什么。
“是有那么一件事。”钟流朔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说了怕吓到孙雯影响孩子,不说又被缠着逼问。
“什么事情?”孙雯还是追问了一句,“母后方才还询问起阿九什么时候入宫呢,既然已经说出口了,若是没有入宫,这不是戏耍母后吗,他人在哪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眼看着明日就是寿宴了,之前明明在太皇太后面前说好,钟九会提前入宫,可如今完全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动静。
“九哥哪里还有心思进宫啊,听说无缘的嫂子瞒着九哥做什么植皮术失败了,如今面目全非……”
“什么,植皮术,失败了?”孙雯也是震惊不已,仿佛觉得太夸张了,赶紧捂着嘴,压低声音道,“凭借挽依的医术,连肿瘤都能切除,还奈何不了一个植皮术?”
在孙雯看来,植皮术的难度完全低于肿瘤切除术。
“做手术的又不是无缘的嫂子,能有什么奈何不奈何?”钟流朔白了一眼,这点都能想不通的人,还能进行沟通吗?
“说的也对,医生有再大的本事,再精湛的医术,再巧妙的双手,也不能给自己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