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刻,秦挽依上前,一把揪住钟乐轩的耳朵,一手大力握住他的手臂,一边拖一边骂。
“都怪你,一点本事都没有,无权又无势,廉价的跟杂草一样,居然把你换回来了,有什么用,蒸又不能蒸,炒又不能炒,熬又不能熬,哪跟和亲王妃相提并论,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你珍贵,和亲王,交给你发落吧,对不住,白白浪费了一个换回和亲王妃的机会。”
秦挽依将钟乐轩强行拽回到钟彦凡身边,行走之时,一边解开钟乐轩手上的绳子,一边在他袖中摸索,犹如灵蛇一般,令人看不清究竟,待找到什么时候,她顺手一推,将钟乐轩交在钟彦凡的手中。
秦挽依的话,虽然难听之至,然而,知道钟彦凡和钟乐轩的人却知道她在演戏,若将孙雯和钟乐轩放在一起,再怎么难以抉择,想必钟彦凡也会先选择将钟乐轩换回,为人父母的,向来以子女为先。
钟彦凡将紧张地握着钟乐轩的手,指尖还带着轻颤,他将钟乐轩交托在孙遥的手中,仿佛只是把一个徒弟还给一个师父一样。
与此同时,钟济潮一步一步,径自退了回去,钟九没有任何反应,毕竟,他的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孙雯,钟九不会出尔反尔的。
钟济潮步步后退,很快,广冲护着他退回到自己的阵营,黑衣蒙面人和士兵围了上去,将他护在中央。
有了孙雯在手,钟济潮稳操胜券。
“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既然走不了,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大师姐?”秦挽依问道,今日会演变成怎样,还没有定论,今晚的局势,一变再变,她已经无法猜测还会发生什么。
可如今的钳制,只有孙雯,有孙雯在钟济潮的手中,他们每走一步,都会受到威胁,哪怕钟济潮命令钟彦凡自杀,兴许钟彦凡都会做得出来。
“放了她?可能吗?不过本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钟济潮嘲讽着一笑,直视着穿着一袭劲装还蒙着面的高大男子,“先让他把黑巾摘下来,本王很想看看他的真面目,何时,本王的地盘上,竟然出现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本王是不是该跟父皇好好禀报呢?”
范烨风没有想到钟济潮会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之所以答应从横州到沽州,一来因为玉扳指,二来自然是因为秦挽依,他私自从横州到沽州,又强行攻城,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如今皇上视将军府为眼中钉,只要有一点异常之举,都会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成谋权篡位。
秦挽依不知道范烨风处境有多为难,但从钟济潮抬出皇帝可以窥探出一点蛛丝马迹,这块黑巾,摘不得。
只是如今,范烨风若是拒绝,孙雯很有可能因为他受伤,钟济潮已经有些发狂,秦挽依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怎么办?
秦挽依望向钟九,钟九微微蹙着眉头,似乎也是无计可施,这一次,仿佛逃不掉了。
她伸手,抓住范烨风的手,他的掌心,一片温热,还浸透着一层汗液。
原来他也会有担心的事情。
钟九的眼神,满是复杂之色,然而此时此刻,只能忍让。
范烨风回望秦挽依一眼,眼底有什么情绪,浓的化不开。
“烨风,无论如何,这一关若是过了,那么没人知道你来过这里,就算皇上知道了,大家都会为你解释,若是这一关过不了……”
过不了的话,大家都会葬身在这里,到时候,或许更会给将军府惹来麻烦。
范烨风回握住秦挽依的手,仿佛在安慰一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也不会让将军府有事。”
所以这一次,这一战,必须要赢。
范烨风知道别无办法,只能照办。
黑巾落下的那刻,钟济潮眯起双眼。
“范烨风,竟然是你。”
范烨风沉默不语,他不需要向钟济潮解释什么,这一切,只要掌管着玉版纸的人明白,只要秦挽依明白就行了。
“范烨风,你究竟站在谁那边,将军府暗中又是扶持着谁?”
范家掌管着军队,就连父皇,都忌惮三分,然而范家并不帮着太子,也没有支持钟定奚,而是独立在外。
“将军府只效忠大兴朝。”范烨风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带着认真,无人可以抹黑,就像他的所作所为,不为名不为利,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而已。
“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钟济潮掩不住的讽刺和冷冽,“本王一直以为丞相府和将军府老死不相往来,今日倒是好,丞相府大小姐与将军府少将军关系匪浅,想必你们背着两家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本王都开始怀疑,丞相府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与多少男人有染?”
“七哥,话别说的太难听了。”
“七王爷,请不要诬陷挽依。”
钟九和范烨风异口同声,惹来钟济潮哈哈一笑:“看看,本王说错了吗,本王就不明白了,这么多人,为了一个丑八怪而挺身相护,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呵,七王爷未免太低估我了吧,与本姑娘有染的人,一只手可数不过来,本姑娘见过的男人的裸体,比你睡过的女人还多,没有千个至少也有百个。”秦挽依压抑着怒火,不怒反笑,上前一步,仿佛被人打了一个耳光还凑上去再被打另外一边一样,“怎么,想说我水性杨花不知羞耻有辱门风吗,我可比你好一点。”
“你……”钟济潮从未遇到过哪个女人敢当众说出这种人尽可夫的话,简直是败类。
“你什么你,七王爷或许不知道吧,一个人死后,身体会比死前轻那么四点二钱,也就一把药材的重量,知道为什么吗?”秦挽依的话,透着一点森然,脚步却是在不经意间靠前,“因为那是灵魂的重量,灵魂脱离了身体,并未在悬崖散去,这里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你们的手,就有多少灵魂徘徊在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