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家回来,曾荣什么也没说,陪着家人一起包粽子做糍粑和艾草青果。
端午这日,一家人去城外的观音庙看了场龙舟赛,热热闹闹地过了个节。
初六这日,曾荣正打算亲自去一趟钱家时,钱家命覃叔送来一张帖子,在曾荣他们住的南庆胡同附近的五福楼定了一间包间,邀请曾荣一家和欧阳思的家人共聚,一来是给曾荣送嫁,二来为欧阳思一家接风洗尘。
曾荣拿着帖子去找欧阳思,对方的用意够明显了,接下来就看他的诚意了。
欧阳思接过帖子,转身去找他的三位长辈。
约摸半个时辰后,曾荣一行进了五福楼,钱家定的是一个大包间,有一个屏风隔断,钱镒带着钱鸿坐在外间,听到动静,钱夫人带着钱浅迎出来了。
可能是为了配合欧阳思这边,今日钱夫人和钱浅刻意“打扮”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是那种最便宜最普通的纱料,钱夫人头上只插了根金簪,钱浅头上也只戴了一圈米黄色的丁香花,手腕上倒是有一对细细的金镯子。
曾荣看到这对母女的装扮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捂着嘴低头笑了起来,被一旁的陈氏偷偷掐了一下,曾荣这才发现,自己这一笑令钱浅害羞了,也红着脸低头了。
曾荣为双方引见后,带着女眷进了屏风那边,欧阳思带着他外公和曾富祥留在外间。
因着欧母和欧阳思的外婆只会一口乡下土话,曾荣得负责替两边传话,无意间瞥见曾华正傻傻地盯着钱浅发呆,刚要提醒她一下,只见钱浅摸了摸自己脸,问她:“阿华妹妹,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阿华准是相中你头上的丁香花,这搭配不错,既清新脱俗又馨香淡雅。”曾荣替曾华把话接过来。
“真的吗?阿华妹妹若是喜欢,我家后花园有不少呢,明日我打发人给你送些来。”钱浅信以为真,甜甜一笑。
“这孩子看着真喜笑,不错。”外婆夸了一句,尽管她没有听懂钱浅说什么,但姑娘脸上的笑意说明了一切。
欧母显然也相中了钱浅,长得好看是一方面,爱笑也是一方面,难得的是没有半点骄奢之气,一双眼睛清亮亮的,看着就是个朴实简单的,没有那些弯弯绕。
钱夫人对欧母也还比较满意,穷她不怕,她怕的是那种没有底线的贪婪之辈,也怕那种不好相与的挑事精。
欧母看起来不像是在此二者之列,果然,经过一番交谈,得知欧母这些年是靠刺绣为生拉扯大的儿子并供养儿子念书,钱夫人颇为敬佩。
不过她更敬佩欧阳思的外婆,老人家在得知女婿没了之后这对孤儿寡母生计艰难又被族人欺凌,能不顾流言蜚语毅然把这对母子接回去并给了他们一个栖身之处,实属难得。
从老人家的这双手上,钱夫人也能猜到这家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可就这样,他们还能坚持供着欧阳思去念书,实在太令人敬佩了。
这顿饭在曾荣的周旋下算是宾主尽欢,唯一一个落寞之人是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