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点点头。
谁知待曾荣走到门口时,朱旭又命她回来,问:“药典局其他人呢?”
“回皇上,崔姑姑在整理三年内的病案,杜鹃姐姐需留在她身边打杂兼跑腿,此外还有两位公公,负责管理旧档和药柜。”曾荣回道。
“方才的事情你可知错?”朱旭看着曾荣问道。
“回皇上,知错,是下官没有谨守本分,不该向曾太医讨教,退一步说,即便讨教,也没必要凑这么近,无端给别人递话柄,是下官思虑不周。”曾荣乖乖地认了个错。
这时的她的确也有些后悔,被人无端泼了一盆脏水是一方面,连累到曾太医又是一方面,不过曾荣最担心的是王柏察觉到她学针灸的意图。
说到底还是她没沉住气,之前的艾草事件明明已给过她教训,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可她没吸取教训,才几天,又被抓了个现行。
“为何要学针灸?”朱旭问了出来。
“回皇上,是好奇,好奇一根小小的银针居然可以治病,好奇一根这么长的银针扎进肉里疼不疼,又为何没见血。”曾荣早在认错之时就找好了说辞。
朱旭听了这话不置可否,盯着曾荣打量了片刻,方问道:“朕记得你说过,你是从农村来的,家里日子过得很苦,究竟怎么个苦法,你跟朕细说说。”
曾荣一听,想起朱恒之前提到的人口增长和税赋一事,斟酌了一下,把自家的大致情形说了一下。
“你家有六个孩子?还有一人在念书?”朱旭问。
以他的理解,曾荣家有兄弟姐妹六人,这人口基数不小,怎么还能说增长缓慢?
再有,两个主要劳力种十来亩地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其中还有一个读书人,这税赋重吗?
“回皇上,这账不能这么算,下官家虽有姊妹六人,但两个小弟尚且年幼,下官和妹妹也不是吃白饭的,下官和妹妹要种菜、喂猪、喂鸡鸭,还要去打柴捡蘑菇,饶是这样,依旧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大哥到了成亲年龄也只能干等着,故而下官的父母这才动了卖人的心思,否则,这家肯定支撑不下去了,再过几年,那两个小弟长大了,只怕连下官的妹妹也得一并卖了。”
曾荣说的是实话,若没有她离开前留下的那些银两买的地,再过几年,等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长大了,这个家肯定是撑不下去的,男孩子的饭量比女孩子大多了。
这也是她想把两位兄长接出来的因由,她委实不愿意看着那个愚孝的大哥为那一家子人做一辈子的牛马。
只是实话听起来就不那么顺耳了,朱旭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倒也不是冲曾荣,作为一代帝王,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民需要靠着卖儿卖女才能维持生计,这跟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