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曾荣说覃初雪又病了,阿梅立住了,犹疑了一下,“我用不用去看看她?”
“现在?太晚了吧?况且她都躺下了。”曾荣一边说一边挽着阿梅往前走,见阿梅依旧不动地方,她很快猜到了缘故,“是不是刘公公那边有消息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看你这么聪明,我也就放心了。罢了,听你的,不去就不去,这么晚打搅她也不太好,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阿梅说完本想给曾荣一个笑脸,可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单独面对的一切,她又笑不起来。
“阿荣,你说,我能做好吗?”她心里实在没底。
原来,刘公公方才带她去见太后了,把她好一顿夸,说之前她绣的那些丝帕、荷包太后都非常喜欢,尤其喜欢那几句禅语,说她小小年纪难得有如此慧根,让她以后留在太后身边给她念念经讲讲道什么的。
原本这是一件好事,能从一个尚工局的最低等女工一下跳到太后身边做宫女,这种福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可阿梅心里明白,那些丝帕、荷包都是曾荣绣的,就连那些禅语的解释她也是照搬曾荣的,她压根就没有这个能力接下这副担子。
再则,阿荣的那些荷包早就传到太学了,再后来,整个京城的几大绣坊都传遍了,否则,绿荷和红菱几个也不会一天天围着曾荣打转了。
这种情形下,阿梅委实不敢再冒领这功劳,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只怕整个绣坊都要作为陪葬。
于是,阿梅向太后坦承了一点,这些绣品的花样有些是别人设计的,有些是她自己画的,还有,有些诗词是她自己配的,有些是别人配的,那几句禅语也是别人配的,她因为觉得好,也拿来用了。
太后听了这番话虽有点失望,倒也认可了阿梅的坦诚,可刘公公不高兴了,觉得阿梅丢了他的颜面,觉得于韵青欺瞒了他。
因而,从慈宁宫出来的阿梅是忧大于喜,得罪了刘公公,后果同样很严重,不但会影响到绣坊的生意,只怕以后她在慈宁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她也没法,这是她唯一能为自己辩白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她只能活在曾荣的光环下,可问题是她真没有曾荣的才华啊。
这三个月和曾荣朝夕相处,她彻底歇了那个侥幸的念头,曾荣的所知所学远在她认知之上,再冒充下去,不定什么时候就露陷了,这个后果绝不是小小的于家能担得起的,因此,阿梅委实很难受,也很委屈。
这也是她之所以跑出来接曾荣的另一个重要缘故,这番话没法在宿舍里说,只能在没人的地方向曾荣哭诉一二。
“阿荣,对不住,这件事我瞒着你很久了,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法子,我,我想说,这不是我的本意,可我,我。。。”
一时词穷的阿梅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得苦恼地踢了踢脚下的一块石子,甚至连看向曾荣的勇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