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风认为现在他缺的还是融入到电影情境中的能力。他深信地铁这个让他与女主角相遇的地方,必然有许多可挖掘的东西等待他去发现。
第二天,靳风早上五点半就进入了离他家最近的一个地铁站,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体验着与拍戏时候截然不同的空荡荡的候车区。直到东方泛白,乘客们才陆陆续续地进了地铁。
靳风就站在不会妨碍到上下车乘客的角落里,戴着墨镜,观察着每一个神情麻木的人。如今的他不比往日,是在路边随意行走都会被要求合影或握手的人气明星了。
令靳风吃惊的是,许多乘客都是面无表情的,根本不需要费力寻找,他们的神情已经近似于麻木和僵化。偶尔看到一两个嘴角带笑的,那真是如天使一般的可爱。
靳风有点想不明白。一日之计在于晨,为什么匆匆走路和低头看手机的乘客都会露出看了让人心惊的麻木表情呢?他们的灵魂在诉求着什么呢?瞧那些西装趣÷阁挺的,应该有很多是舌灿莲花的销售人员或企划负责人,但他们独自一人的时候,依然是不苟言笑的,仿佛是在工作中赔尽了笑脸,在生活中就再也笑不出来一样。
走路的时候目不斜视,不关心任何人的样子不也是麻木的一种吗?靳风忽然开了窍,所谓的麻木真的不止自己表演过的那几种方式!
如果让心情自然而然地表现在脸上的话,其实是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麻木表情的,包括冷漠而无机质地转动眼球,呆板地看着车窗外同样呆板的人群,对着五颜六色的广告板露出鄙夷的神情……
靳风在地铁里待了整整两天,全心感受着各种麻木的人群,见识了笑得麻木、坐得麻木的男男女女,他终于明白往后的表演该如何应对了。
就在晚上22:30,迎来末班车的人潮之后,靳风缓缓地随着人流而去,脸上的神情正是激动过后的麻木。
“哥哥,你鞋带散了。”有个小女孩拒绝了母亲的牵手,独自走到靳风身前,笑得甜甜地提醒了他。
“哦,谢谢你。”靳风露出微笑,蹲下身子开始系鞋带。
“宝贝,以后看到戴墨镜的人要离他远一些。”那位母亲低声叮嘱着自己的娃儿,声音很轻,但还是被靳风听到了。
他苦笑着站起身来,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在这样灯光明亮的地铁站里,戴着墨镜的确实就他一人,显得特别突兀和诡异。
“哥哥是坏人吗?”小女孩蹬蹬蹬地跑到他面前,抬起头来,很是天真地问。
那位母亲惊慌失措地赶了过来,一脸歉意地试图把女儿拖走。
“哥哥不是坏人,但是你要听妈妈的话。”靳风笑着冲远去的小女孩招了招手。
“喜欢笑起来的哥哥。”小女孩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在母亲的怀抱里冲着靳风挥挥小手,“哥哥再见。”
靳风摸摸自己的脸,比起麻木的神情,人们果然更喜欢微笑的脸庞吧。可是,小孩子都明白的事,成年人为什么做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