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道:“阮白条原来这么有钱,可却还这么拼命挣钱;为了能让他替我阻一阻李玄基他们,可是花费了我不少银两。回头我可要和他好好的谈谈价格了,跟他比起来我可穷的很”蒋巍呵呵笑道:“我想要不了多久,这岳州城内的阮氏族人就要找上少将军您了;他们可有不少人都打探消息到我这来了”。十一嘿嘿一笑道:“蒋大人,咱如实说,您是不是把我卖了个好价钱?”蒋巍自然知道十一什么意思;嘴里应道:“少将军身家,咱怎么着也不能贱卖了把”。十一低头小声道:“咱们五五开呗”。蒋巍摇摇头道:“三七,少将军我这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四六,这个是最低的了,你有不少人要养活,我也有三十万嗷嗷待哺的人等着养活呢”。蒋巍咬咬牙道:“好吧,既然少将军执意,我就退让一步,四六就四六把”。乾十一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道:“蒋大人不要觉得这么委屈好不好,你把我给卖了,我要点前不算过分把?”蒋巍笑道:“不过分,不过分;少将军拿一份是应该的”。十一道:“我替蒋大人收拢一些以后晋升之资,以后到了京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天子脚下为官,可不是在这岳州城中一亩三分地做了那土大王。廉洁奉公的紧,可是另外一些人,你不用钱给他们喂饱了,以后朝堂上免不了要给你小鞋穿”。“所以,得趁着咱们还在这里的时候,尽量多挣些钱才是”。听着乾十一的话,蒋巍忍不住点头道:“少将军说的有礼啊,可是咱们这挣钱也不好挣啊”。乾十一摇摇头道:“蒋大人,你这脑袋当官还行,可是要是当商人可还是差了一些的;你这样卖我能卖几个银子?咱们眼下要去剿匪,这才是挣钱的大头啊”。蒋巍道:“你是说那些收了那些水寨?”“水寨中的自然要取的,可是那不得上交朝廷一部分嘛?你难不成还敢全部中饱私囊啊?”蒋巍摇摇头道:“下官哪里敢”。十一眉毛上挑,挤着眼睛说道:“咱们为洞庭四州百姓除去了洞庭湖中的水匪,让百姓以后少了这些水匪的剥削,这么大的好事儿,难道这些富贵百姓不该犒劳犒劳咱们?咱们这么辛苦一场还不是为了百姓以后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嘛”。听着十一的话,蒋巍双眼放光道:“嗯,少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下官这就差人去办”。刘二就在亭子里,听着这两个人在这里密谋着这些事情,心里忍不住道:“还是当官好啊,动动嘴就有人送银子来”。这差事自然是落在了刘二的头上;蒋巍也不狮子大开口,直接说是让刘二自己斟酌着办。不过这收来的银两也是要分成两份的,一份自然是归乾十一的,另外一份才是他自己的,也是按照四六分账。蒋巍对着乾十一竖起拇指道:“少将军的脑袋就是比下官来的灵光,这个点子都能想得出,下官真是佩服”。十一看着他道:“我也是被逼的呀;那么多人还等着我养活呢”。蒋巍道:“等我们树清了这洞庭湖上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水寨;到时候少将军的那份,我给你找几条商船沿着长江网上给你送到庭州去”。“那就有劳蒋大人了”。傍晚时分,刘二来报说是鱼梁寨和水云寨的弟兄们都已经整理在册了,各方面都已经整备妥当了。十一和蒋巍一起到了新军集合之处;蒋巍让十一说上几句,十一摇摇头道:“这里一切还是听蒋大人的”。蒋巍也不推诿登台说了几句什么洞庭水匪为祸一方之类的话,如今他要带领大家造福一方百姓,所以势要树清洞庭湖上的水匪之类的云云话语。而台下的众人本身就是水匪收编过来,听着蒋巍这样的话语,心里可不是很高兴;要不是有乾十一在台上压着,下面有暴脾气的人就要开口骂了。待蒋巍说了这样一大堆话后,乾十一才开口说道:“弟兄们此番辛苦;但我也不让弟兄们白白辛苦;防战死了的,抚恤金加倍,家里老小自有人照顾;活着的,我话不多说,攻破的水寨内宝物三分之一归大家所有”。这样的话才是台下众人乐意听的;什么造福一方百姓都是当官说的面上话,他们都是小喽啰,脱掉这身衣服也就是百姓一个。老百姓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只要能吃饱穿暖有银子花就好;战死了,有抚恤金有人照顾家里的老小。活着能够分金银,那才会替你卖命。两句话让台下的众人都叫好起来;金建功等头目抽刀出来,率先喊道:“鱼梁营众弟兄,愿听蒋大人调遣”。金建功毕竟是明事理的人儿;眼下这里场合喊听少将军调遣总归不合适,多少还是要给蒋大人一些面子的。乾十一双手按下,示意大家安静;他才开口说道:“为了今日之事,云霄将军不幸逝世了。诸位,当中有的原来就是水云寨的弟兄们,有的则是和云霄将军一同战场上下来的生死弟兄;如今将军走了,我们怎么招也该送他一程”。乾十一拔出银刀道:“虽然你们现在穿上了水军的衣服,但是不要忘了,咱们的根是西北边军。现在就让我们用咱们边军的送礼送云霄将军一程”。台下的中国人都跟着乾十一一般拔出了佩刀,乾十一当先用银刀敲击着刀鞘开始拍打起节拍。西北有风沙,苦哉。西北有儿郎,壮哉。西北儿郎跨上马,迎着风沙把旗扬。西北儿郎执刀枪,蛮夷不敢跨阴山。西北儿郎西北狼,万匹北狼渡兰山。西北儿郎朝西去,钢刀不断莫回头。西北儿郎朝西去,黄沙只埋好儿郎。这是一首西北边军的粗俗歌谣,歌谣正是出自乾泰的手笔;他本无多少墨水,合着营地里军卒喊出的几句歌谣合再了一处,在添上了几句,就成了西北边军中的一首送行歌。一人唱时不觉悲壮,百人唱时只觉凄惨;千人唱时只觉此生无悔入边军,万人唱时敌胆寒。台下的都是鱼梁寨和水云寨的弟兄;他们都是以西北边军为底子发展出来的队伍,所以自然知道西北边军的这个习俗。西北边军驻守的是大唐最苦的边塞,阻的是当世最狠戾的敌人;西北边军之苦,这些内地人又怎能体会。西北儿郎朝西去,钢刀不断莫回头。西北儿郎朝西去,黄沙只埋好儿郎。云霄将军故去了,他的英魂肯定放不下西北的风沙;纵然身死在此地,英魂也还是会回到西北。西北儿郎自回西。金建功等老牌边军,此刻早已泪流满面;他们不是没有见惯生死,恰恰是见惯了太多的生死。而今还相偎在身边的弟兄又还剩几人?云霄将军先他们一步而去了。他们不舍,他们悲痛,西北好儿郎,活着死了都是兄弟!十一停下节拍,将刀斜指苍天。大声喊道:“西风来,送儿郎”“西风来,送儿郎”“西风来,送儿郎”台下的众人也都大声喊道;如此三声过后,十一才收起银刀,大声喊道:“登船”。没有一人乱了步伐,没有一人再露声响。西北边军,不管到哪里,都是一支劲旅;即便是两座水寨的人马初次结合在了一块。也同样是一支有着严格纪律的部队,因为这是边军老卒带出来的队伍,有着西北边军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