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道:“她是刺史府里管事儿刘二的夫人廉苗花”。这廉苗花昨日在家里本来高高兴兴的打扮了一番,可是刘二回来把她那样说了一通。她嘴里埋怨刘二胆小不成事儿。刘二走后,她一人待在家里越想越气,便寻思着出来买点东西,正好家里的胭脂水粉也没有了,便也到了这翠月斋来。可是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口刚刚一辆马车过去,她为了让那马车,自己身子肥胖,动作过猛站不住身子,朝着里头撞来。本以为那门口姑娘可以挡着她点,不想那人一闪身,自己就撞倒了货柜。十一听着这来头,呸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人家夫人,原来只是一个管事儿的老婆。管事儿的老婆都可以在这岳州城横行霸道了?”廉苗花和张府小姐听到十一这样说,一个是有点愤怒,一个是有些儿震惊;刘二可是刺史大人蒋巍眼前的红人,所以他的夫人廉苗花在这岳州城里也算是有了脸面。大家看在刺史大人的面上,对这廉苗花也是忍让不少。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然就如十一说的,一个管事儿的贱内也敢在这岳州城内吆五喝六的。廉苗花愤怒的望着乾十一道:“你小子谁啊,也不打听打听,这岳州城中有几个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十一冷道:“巧了,你今儿个还真就这么遇着一个”。十一接着说道:“我也告诉你,岳州城里也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就是刺史蒋巍蒋大人见着我也得客客气气的”。廉苗花冷笑道:“呦,好大的风啊,也不怕闪了舌头”。甄梦妘对着十一说道:“算了,我们走就是了,何必要跟她一般见识”。本想作罢的十一,正要离去,那廉苗花拉着他的衣服道:“怎么,就走了不是说蒋大人见着你都得客客气气的吗,怎么就要走了,咋呢么一起去都督府里看看蒋大人认识不认识你?”其实就算是她也没有进过几次都督府,嘴上这么说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增点底气儿。十一嘴里说道:“早上见着刘二挺灵光的一个人,怎么娶了个这样的媳妇儿”。廉苗花听着这话气不过道:“我怎么了,要不是我廉苗花,他刘二能有这气运?”她这人听话只听了一半,另外一半倒是不曾听进去,十一无奈的摇摇头道:“若是刘二在这里,我估计他休了你的心都有”。廉苗花双手叉腰道:“他敢”。见着这么个悍妇,十一心里也不禁有点替刘二担忧起来;对着她说道:“你回去告诉刘二,就说你今日碰着个叫乾十一的人,这人惹你生气了,你要他找几个人来修理我一番”。这妇人道:“你给我等着就是”。十一,摇摇头对这廉苗花有些无奈,跟着甄梦妘身后离开了这胭脂铺子。甄梦妘见他面露笑容,说道:“你又想什么呢?”十一回过神来道:“这世界还真是小,我这刚刚见了刘二,与你一道出来还能见着他的夫人,真是缘分”。乾十一道:“你刚刚在铺子里好像有点吃醋啊”;甄梦妘盯着他道:“我是要替如烟妹子盯着你”。十一摇摇头道:“承认一下又不打紧;我又不介意”。她知道乾十一嘴巴能说会道而且脸皮贼厚,也就不跟他多扯这话题。望着他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十一看了看时辰还不算晚,便说道:“在逛逛把,你陪我去个地方”。甄梦妘跟着他身后,见着他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来到了之前碰面的面馆外,对着里头的人喊道:“给我来两份汤面,今日要一份辣面一份不辣,小葱要十八粒”。这里小二应了一声:“好嘞”。不消一会儿便端上了两碗汤面,小声的对着十一说道:“启禀小师叔,家里来信了”。十一点点头道:“说什么?”“凡事,留三分;七分满便可”。十一初时有点想不通,而后便想通了;对着他说道:“给家里回封信儿,就说有些饭必须吃饱,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这小二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小二退下后,十一望着甄梦妘道:“你是要吃辣的还是不辣的?”不等甄梦妘回话,十一便说道:“哦,对你爱吃酸的”。甄梦妘白了他一眼道:“你想把这洞庭湖这碗饭都吃了,你就不怕撑着?”十一摇摇头道:“若不是都吃了,我辛苦来这干什么?”“五日后,蒋巍在岳阳楼宴请我,到时候我就要看看这碗饭我吃的下吃不下了”。甄梦妘道:“你在此地表明了身份,你想过没有可是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的”。十一道:“没有办法,我不表明身份,有的人就得寸进尺”。“这里毕竟不是我西北四州之地,有的人离的远了,他就不把你当回事儿,不过这没有关系。打一板子就好了”。甄梦妘心中不会去思量这些东西,只是端走那一碗没有辣子的苗条,小心吃着。十一望着那一碗辣面,也不计较什么直接几口吞完了面条,对着那小二喊道:“你家辣椒不要钱啊?”那小二见着小师叔一张脸给辣的通红,嘴里笑道:“不好意思,这新做的辣油辣椒还没有浸透,要辣一些”。赶紧给他端了一碗原汤出来,十一喝了几口,见着甄梦妘一碗面条还没有吃完,直接从她碗里捞出了那些面条吞进肚子里,吃完拍拍肚子说道:“不要浪费了”。甄梦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便听着面前的他说道:“这次跟着老陈一块出来的,有时候几天都不见得有饭吃,记得有一次两人从别人地里偷了几个地瓜给烤着吃了,那时候我才发现这地瓜烤着吃才是最香的”。“还有一次,也是在一个面馆里,两人身上淋了雨,也点了一碗面条吃了,那里面条就是水煮了一下,啥都没有,我和老陈吃完了连汤都没放过”。甄梦妘道:“你身上不是有的是银子吗?”十一道:“初时花快,老陈见着了就拦着我了,不让我乱花了;也幸好有他看着我,我才不至于真的没银子给饿死”。“现在身边没有人看着我了,我倒是也习惯了,不那么大手大脚的了;老陈常说:我一餐饭的钱都可以几个边军一身的行头钱了。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也就尽量省着一些”。“西北四州穷啊,一个士兵一身的行头加军马至少要五十两银子才行,我西北边军三十万,这比花销说出来都吓死人了”。甄梦妘道:“所以你要掌握湖面上和江面上的力量?”十一道:“没有办法,这几年朝廷虽然不缺西北军的钱粮,但是我西北和吐蕃及北邙交壤,常年都有战事发生,死伤数百数千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些人阵亡之后,朝廷虽然有抚恤金,可是层层剥削下来,真正到阵亡将士家人的手里可是寥寥无几”。“乾泰,每年都要从自己腰包里掏银子出来,才能接济那些人家正常过生活;可是,他就算是大将军家大业大的也经不起这样耗下去啊。西北军必须要有自己的银钱收入,单单靠朝廷的供养,可是远远不够。皇帝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西北军向内渗透一点儿势力,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十一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事情来,甄梦妘也就静静听着,此时她望着放在桌子上的几盒胭脂水粉道:“我们去把这些东西退了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