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市区的郊外,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嘈杂的声音,也没有糟糕的空气,这里青山绿水,景色怡人,不时能看到白鹭飞过,落在附近的田地里,细细的寻找着水田里饲养的小鱼,不远处的小山包上有一座两层的别墅,除了鸟鸣以外,还能在这里听到温柔的歌声。
“……大波斯菊是我的帽子,蒲公英在我的枕边飘荡,穿过那阴森的榛槐树林……”
声音来自于二楼种满花草的阳台,穿着洁白连衣裙的女孩坐在藤编吊椅上,一边随着自己哼唱的轻快旋律微微晃动身子,一边轻轻闭上双眼,在阳光下绽出柔美的微笑。
欢快的儿歌是如此的纯洁无暇,似乎阳光都变得更加明媚,微风拂过浅粉色的房间,花草的香味让女孩陶醉的笑了起来,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于身后的视线。
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出声打扰,年轻的男子就那样站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哼唱着歌曲的女孩,脸上全是苦闷。
半晌,他悄悄关上房门,在女孩的歌声之中安静的下楼,宽阔的客厅空无一人,他在价值不菲的沙发上坐下,疲惫的把脸埋进双手之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到底要怎样才能……小曼……”
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泣,然而片刻后当他再抬起头时,神色却一如方才那般,仿佛刚才的哭腔全是错觉,只是眼角却能看到些许晶莹。
耳边还能隐约听到女孩温柔欢快的歌声,这让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悲伤,视线不自觉的落在茶几上叠起来的一张宣纸上,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咬咬牙伸手拿起那张纸,用旁边的打火机点燃。
火焰一下就将薄薄的宣纸完全吞噬,墨汁的香味随着高温淡淡的弥散开来,他看着青烟袅袅升起,却感觉视野似乎扭曲了一下,不由困惑的揉了揉眼睛,这时就听到了一个有些飘渺的声音。
“呼唤我的就是你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不由得微微一颤,立即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本只有些许的青烟不知何时已翻滚蔓延开来,却不似普通的烟那般令人感觉难受,反而带着一种冰凉清澈的味道,与其说是“烟”不如说是“雾”还要来得恰当,缭绕之间神秘异常,发出声音的身影就从这青烟深处款款踏行而来。
一时之间他不由看得有些呆了,直到那女子的模样逐渐清晰才回过神来,眼看着她就要走出青烟,他突然意识到那个位置有什么东西,便赶紧出声提醒。
“啊!那里是……”
当——砰——哐——哗啦——!
可惜提醒得还是晚了一些,摔落在地的声音已经接连响起,一声比一声大,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等到安静下来了才转回视线。
高尔夫球杆从被绊倒的球袋中洒落出来勾到了空花架,花架一歪就撞到了柜子上沉重的铁质工艺品,工艺品晃了一晃落了下来,正好砸在了一盘晶莹剔透的装饰玻璃球上,盘子顿时翻倒,玻璃球也哗啦啦洒落了一地,看起来极其狼狈。
不过最狼狈的,还是当属那个坐在一地玻璃球当中,身上还压着花架的女子了。
看了看身周混乱的场景,女子抬头看向视线落过来的他,镜片后的眼睛弯起了温和的弧度。
“哎呀,还真危险啊……你没事吧?”
意料外的话语让他怔了怔神,随即轻轻摇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眨了眨眼,女子温和的笑了:“啊哈哈……不用担心我,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看了看这堪称奇迹的惨状,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向她伸出手去,“居然会习惯这种事情……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没事。谢谢你担心我,你真是温柔啊……”说着女子就准备握住他的手,却“啊”了一声站了起来。
——不对,是被拎了起来。
不知何时出现的高大男子有些粗暴的一把将女子拎起来,同时向他投去锐利的视线。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让他愣了一下,看看一脸习以为常向男子道谢的女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转头移开了目光。
“真抱歉啊,一来就把你的东西弄得一团乱。”
说着女子弯腰扶起花架,又蹲下身子去捡滚落一地的玻璃球,他愣了一下便主动过去把沉重的铁质工艺品放回原位,同时开口道:“这些都无所谓的,你不用道歉。话说回来,你们就是那个……”
犹豫了一下,他的声音无意识的低了下去。
“‘妖师’吗?”
把玻璃球一个一个放回盘子里,女子温和的笑了:“是的,我叫苍狐,正是妖师,这位是我的助手刘渊桦。此次我们因委托人‘敬罗’的呼唤而前来,若有惊吓还望见谅。”
看了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刘渊桦,又看向认真说出这番话的苍狐,敬罗轻轻摇了摇头:“哪里。啊,这些我来就好,你们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