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愤交加打了他一个大嘴巴,惊动了人,这才得以逃脱。
所幸三天前又来了一个傅言芳暂时迷住了他的眼睛,她这才放松了几日。
可是,她又能放松几日呢?只要孟祥真纳了傅言芳,不出多少日子,他又会来骚扰自己,她能躲到何时?
与其在府里做个缩头乌龟,万事不理,也不敢理,不如博一回,和孟九思站在一起,说不定还能博出另一番局面来。
她的话一出口,老太太和孟祥都哑口无言了,两个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寻不出歪理来。
就连傅易氏也不敢再闹了,甚至连多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唯恐真惹急了孟九思去报官,只臊眉搭眼的坐在那里,一抽一抽的哭着。
孟九思淡淡道:“此事已昭然若揭,今日若老太太和二叔不给我一个说法,就算是闹到官府,我也在所不惜!”
她倒不想白氏还看到前面那一出,她只知道拿青娥时,阿雾过来的,她想着阿雾也是个人证,便让人去存雅院请阿雾过来,不想四婶婶竟亲自过来了。
她心中只觉得有些感动,且不管四婶婶是作何考量来帮她的,但她敢走出这一步,就已经十分不易了。
老太太自知再也无法保全孟婉芳,气得浑身筛糠似的抖,紧紧的咬住腮帮子,沉沉的吸了口气,怒喝一声:“这两个孽障,竟敢行出这等事来,先让她们两个去祠堂跪祖宗去!”
孟九思冷笑起来:“孟婉芳,孟婉仪居心如此之歹毒,难道老太太只是罚她二人跪祠堂?”
孟祥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牙咬的咯咯作响,羞愤的盯着她:“那你还要怎样,难不成还真要将她们两个抓起来关进大牢去。”
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恨恨的在白氏脸上飘了两飘,白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低下了头。
孟祥又道,“你不要忘了,一个是你的亲妹妹,一个是你的亲堂妹,难道你就这么狠心?”
“我狠心?”
孟九思的脸色如冰雪般寒,唇角一勾,浮起清冷的笑。
“二叔你怕不是在说笑话吧,在她二人勾结要让我声败名裂之时,有没有想过我是她们的姐姐?我没报官已是对她们最大的宽纵!”
说着,她转眸冷冷看了一眼傅易氏,“还有傅家那个无耻之徒,立刻将他赶出我孟府,从此不准财踏入我府里一步!”
“什么?”傅易氏眼睛立刻瞪若铜铃,也忘记装可怜哭了,拍着扶手叫道,“你当是你天皇老子呀,什么话都敢说,我儿又没真拿你怎么样,还被你的人打成那样,我不找你算……算帐也就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儿不准踏入孟府一步!”
她家芳儿还等着做孟府二老爷的侧夫人,虽然多了一个侧字,但也是夫人,比寻常姨娘地位不知尊贵了多少,到时候算起来,还是孟九思的婶婶呢。
待女儿和孟祥成婚的那一天,做大哥的不来喝喜酒像个什么话,而且他现在伤成这样,不在府里好好养着,能去哪里?又有哪里能及得上孟府好。
孟九思冷冷扫了她一眼:“就凭我是将军府的姑娘!当然……”她话锋一转,“你若想让你的儿子去吃牢饭,尽管死赖着不走!”
“你……”
傅易氏气的脸色益发难看,还想再争两句,傅言芳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硬忍了下去。
孟九思不再看她,转过头看向老太太:“至于四妹妹和五妹妹,许是这府里乌烟瘴气熏坏了她们的脑子,熏黑了她们的心,还是乡下庄里清静,就让她姐妹二人一起去庄子里省省脑子吧,正好有个伴。”
“这如何使得!”
老太太听闻,嘴角肌肉狠狠抽了两下,横眉竖眼的瞪着孟九思。
“芳丫头和仪丫头都是在府里千娇万贵长大的,如何能受得了乡下的那份清苦,再说了,她两个都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儿,若让人知道她们好好的就被赶到了庄子里去,别人会怎么看?你就算不为她们着想,也该为你父亲的颜面着想。”
“对!”
温氏早已站在屋外一会儿,只是心神不宁的在想着如何反击,直到听孟九思说要将孟婉仪赶到庄子里去,她顿时大痛,急步就冲了进来。
“老太太说的很是,黛黛,我绝不允许你如此胡作非为,将两个妹妹一起赶到乡下庄子里去。”
孟九思扭头看着温氏,冷幽幽的笑了一声。
“那母亲以为该如何处治,难道她二人犯下如此大错,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揭过去了?”
“……”
“母亲,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可以任凭别人算计,践踏,还不能还手?”
“……”
“我倒是想动用家法处治呢,又怕打起来时,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冲上前一唯的袒护,万一板子不小心碰到了母亲,到时候母亲又会给我扣上一个忤逆不孝的大罪。”
“……”
“这样的罪名我可担不起,只能委屈二位妹妹一起去庄子里静思已过了。”
“……你……你你……”
温氏被她一字一字,字字如刀般堵的无言以对,她嘴唇直抖,铁青着脸色狠狠的怒视着孟九思,同时眸光里又夹杂着一丝心虚,疼痛,和莫可名状的羞愧。
老太太也气得捂住了发痛的胸口,浑身震颤的几乎立不住,得亏有春华扶着才没倒下。
心中自知孟九思坚如顽石,无法撼动,再加上人证物证俱在,她也怕激怒了孟九思,只能伸手指着温氏的鼻子骂道:“瞧瞧,瞧瞧,这些年你都教了些什么东西出来,一个个的竟如此不堪……”
孟九思可恨之极,孟婉仪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她存了想利用芳丫头的心思,这件事肯定不会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灾星,果然是二月里生出来的灾星,害得她的孙女儿要跟着一起受苦。
“老太太,媳妇的确管教无方,不过芳丫头可是你亲自教导出来的,也不过如此。”
温氏的心情已经糟糕了极点,顺嘴就怼了回去,打断了老太太的指责。
“你——”
老太太几乎要气吐血了。
孟祥见老太太被这母女二人气成这样,心内大为不满,眼光如刀扫到温氏的脸上,沉声一喝:“大嫂,你不要太过分了,有你这么跟老太太说话的么?”
温氏更加气不顺,立刻以牙还牙的回敬了他:“二弟,都说长嫂如母,有你这么跟大嫂说话的么?”
“……”
孟祥被噎住了,顿时气了个倒仰。
“好了,天色已晚,我也乏了,就不打扰老太太,母亲和二叔了。”
孟九思看着一屋子针锋相对的争吵,哪有一个家的样子,心中累觉疲惫,不想再在这里待一分一秒。
“明儿早上我不想再看到四妹妹五妹妹,老太太,母亲你们自己权衡着怎么办吧,至于爹爹那里,等他回来,我自会给他一个交待,到时全凭爹爹处置。”
说完,看了白氏一眼,白氏连忙告辞,和孟九思一起离开了,吉祥天宝也顺便将巧云芳玲二人押了回去。
走出荣景堂,大雨骤息,孟九思拉起了白氏的手,眸色真诚道:“四婶婶,谢谢了。”
白氏脸上浮起一层惭愧之色:“思丫头,你不必道谢,其实我……”
她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她帮她还怀了私心。
孟九思拍了拍她的手:“不管四婶婶是因为什么为我作证,这份情我收下了,他日四婶婶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
……
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