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张桌子上坐庄的已经是黑虎堂派出的第三位柜主了,第一位柜主嘴皮子贱,只是顺嘴叫了句“兔儿爷”,便被小孩丢出了赌场,半天爬不起来;随同他一起被丢出去的,还有三位黑虎堂的金牌打手。
第二位柜主在输出了六千多两银子之后,被赌坊管事赶下去了。
现在这位柜主正是这赌坊的管事,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眼睛却不时地看看大门口;
“这次,我压大!”
小孩抓起桌上一锭足有五十两重的大银,在手上抛了抛,随手丢在了桌上大的那块区域;
旁边的众人见他压大,蜂拥而至,大家都纷纷要把手中的钱放到大的区域去。
那柜主看了,手放在桌上,劲力一吐,便震动骰盅,把里面的骰子换了个面!
此时,坐在桌边的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长相猥琐的胖子,颤巍巍地站起来,把手里已经捏得出水的银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压小!就和你斗到底!”
那小孩邪魅地一笑,挖苦道:“死胖子,我就赌你今天霉到底!压!”他说完,把身边所有的银子都推到了大的区域。
胖子见那小孩把所有银子都放了下来,脸上凄苦之色更甚,他突然站了起来,把一个小小的陶制神像放在桌上,又手指旁边的一株榆树盆景道:“我左财神,右摇钱,腰间放铁砂,不信会输给你!”
此时桌面上的银子已经有了近七千两之巨,那柜主本有心不受,但是,见小孩依然压在了大的区域,也就作罢!
“买定离手了啊!”柜主四周环望了一周,见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开!开!开!......”
所有人都大叫起来!柜主手心里潮湿潮湿的,心里不住地念叨着,终于打开了骰盅!
“三、五、六,十四点!大!”......
“哈哈哈!”小孩猛地跳上台面,吼道:“赔钱!”
。。。。。。
黑虎堂,魏虎、钱师爷、林掌柜和一众黑虎堂头目都面色严峻,昨晚刺杀陆离的杀手的确是魏虎派出去的,陆离的武功之高,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严家对陆离的器重更是让他们感到心惊!
严家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迅速而且凌厉,中午倚红楼被官府突击查封,查出了好几个被他们胁迫的妇女,其中还有钱大头昨天夜里才弄过来的两个。
这个事情还在发酵之中,但是魏虎完全不担心,虽然说这件事情是严府在推动,可是对方的行动并没有对黑虎堂有太大的影响;
“逼良为娼”这样的事情,对于每一家青楼来说,都很常见,就看后面怎么去处理而已。想必,黑虎堂只要推出几个替死鬼,再砸些银子出去,应该不难解决。
真正难以解决的问题,是林掌柜提出来的。
今天顺风车马行照常打开门做生意,到了中午,管帐的先生突然找到了林掌柜,账目和往常的差异太大了。
除了客运还算稳定之外,今天的货运量,连往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上午更有几个分宜城内有名的财主派人到车马行来退掉原有的预订的车马;至于往日常见的闲散生意,更是一单都没有。
林掌柜本来正头疼王府侍卫劫杀陆离失败的事情,小宁王要来分宜,实现派出了一小队侍卫打前站;没想到才来几天,就在陆离这儿折了两名,改日如何向小宁王交待?
听了那账房来报此事,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管;谁知到了中午的时候,事情更加感觉到不对来。
平日里车行里总有许多自己备着车马的闲散汉子来揽活,今日不知怎么回事,那些汉子都聚在路对面的离家铺子不走。
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在离家铺子吃些卤煮之类的吃食,没想到很快消息传来,离家铺子那边也开了家车马行!
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人回来禀告:新开的车马行叫做韵达车马行,东家是馋嘴帮,分宜最大的财主邵家在车马行里也有入股!
邵半城是整个袁州府最大的财主,袁州府内大大小小的生意背后基本上都有邵家的影子;分宜城作为邵家起家之地,更是有邵家城之说。他家要和分宜最大的官宦严家合伙开车马行,整个分宜城有哪家商人、富户不给几分面子?!
自然而然,几乎所有的货运生意都在一日之内转到了韵达车马行!
就是那些揽活的闲散汉子和苦力,日常生活又哪里离得开分宜本土的这些商人?他们都出身于分宜县内大大小小的宗族,又如何敢再到顺风车马行揽活?
这还只是一天的情况,估计待到韵达车马行的生意梳理顺畅起来,便是客运生意也要一落千丈!
这回林掌柜是真急了!
黑虎堂其他的产业跟他关系不大,唯有这车马行才是根本;平日里车马行垄断了分宜县城所有的运输生意,除了给宁王府赚取大量的钱财之外,还能利用往来之便,给宁王府采办必要的粮食、生铁等物资;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宁王府占有一席之地。
如今,因为黑虎堂的缘故,得罪了当地的严府和邵家,车马行眼见要倒闭,又如何让他不恼火?!未来他还如何能在宁王府立足?待小宁王到了分宜,他又如何交待?
魏虎在黑虎堂被林掌柜拖住,无法分身;倚红楼的管事钱大头已然被官府扣押,来报信的小厮还在外面等着;心里正没好气,又见外面门口有人正嘀嘀咕咕地说话,边朝里面张望。
他虎目圆瞪,怒道:“谁在外面聒噪?!想找死不成?”
门外这才蹩进一个人来,却是乐胜赌场打杂的牛二,他进门就哭丧着脸叫道:“堂主欸!大事不好!赌场那边有人砸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