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接着道:“关于蔡匀的死,是你说看到吃饭的时候出府去办事的吧,可是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亲眼看到他出府。”
“我想,蔡匀并没有活着离开府里,他在府中就已经晕或者死了。”
“你将他打死,仿照你母亲当年的伤势,让他生不如死,如果不是需要让人发现,你也会将他活埋吧?”
这是他的第二个破绽。
崔伯瑜垂着头,宋宁忽然看向吴勇:“他杀了蔡匀,是你帮他将人运出府出去的。”
“在城外,他们看到的车夫就是你。”
因为崔伯瑜在给蔡府的孩子们上课,他有证明他不在场的证人。
那么,能帮崔伯瑜的人,就只有吴勇。
“和他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崔伯瑜道,“大人这么有本事,就不该随便冤枉别人。”
宋宁看向他:“你既然知道本官有本事,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大人,”崔伯瑜要说话,吴勇却是道,“蔡三爷是我杀的,也是我带去城外丢弃的。”
“我要他死,我恨他。”
崔伯瑜大喝一声:“吴勇,不许说胡说,你根本没有杀人。这种事不是可以讲义气的,休要胡言。”
“伯瑜,你我相识一场,我敬佩你的为人,也认同你要做的事,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吴勇说着一顿,道,“所以,为兄弟两肋插刀,我无怨无悔。”
崔伯瑜要说话,宋宁问道:“你说你自己是凶手,那么你杀人的证据是什么?”
“是这个!”吴勇忽然掀开自己的衣袖,就看到他的右手上,赫然有四道很深的指甲抓痕,“这就是我杀蔡匀时,他反抗抓挠留下来的痕迹。”
宋宁打断吴勇的话:“死者死前抓挠凶手的是中指、食指较重,而你的伤痕无名指也用力不小。”
“大人,这就是蔡匀留下的抓痕。”
宋宁抓住崔伯瑜右边的胳膊,掀开他的袖子,在手腕上方,也有四道抓痕。和吴勇手臂上的抓痕,虽位置相同但深浅却明显不一样,
“这道抓痕和死者指甲形状以及指甲能残留物多少想匹配。”
“除此以外,死者的衣服上有未干涸的墨汁。墨汁配料各有不同,请专人来一看便知。”
“大人,”吴勇正要再强调,崔伯瑜打断他的话头,道,“你不要胡闹。”
“是你不要胡闹。”吴勇道。
“谁在胡闹?”宋宁看着两个人,“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在做愚蠢的事情?”
崔伯瑜和吴勇一怔。
宋宁大声道:“你既查到了,当年他们三兄弟驾车在途中撞死了你的母亲,你为何不去报官,你甚至可以极端的绑架勒索、蒙面打黑棍,为什么杀人?”
“这就是你读了圣贤书的人,为母尽孝的方式?”
崔伯瑜道:“我不报仇,终身不能心安。”
宋宁喝道:“你杀了他们毁了自己,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心安的。”
“你的案子办的很完美,你报仇了,你甚至带着一干人等,和你一起犯罪,做了你的帮凶。”宋宁问他,“如此,你可心安了?”
崔伯瑜看着她,无言。
“吴勇、安泰两人,虽不曾真正动手,却是从犯,你可想过他们的罪刑是什么?”
“蔡孟氏帮你打探,引导进行旁侧的辅助,你认为她的罪行是什么?”
“三百万两的诈骗,你认为任开明和马锐的罪行是什么?”
崔伯瑜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的煞白,毫无血色。
“你们想过吗?”宋宁问其他人,蔡孟氏一头的冷汗,安泰则是在发抖,吴勇做好了死的准备,倒还算镇定。
宋宁点了点头:“都有种!”她猛然拍了惊堂木,大声道:“那就一起来听判!”
众人惊骇地看着宋宁。
就听到她道:
“依《周律、刑律、人命》凡谋人命者斩,崔伯瑜谋蔡氏兄弟二人之命、谋诈白银三百万两,情节恶劣,今判斩立决!”
“依《周律、刑律、人命》凡谋人命为从而加工者绞刑,故判从犯吴勇,绞刑。从犯安泰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从犯蔡孟氏虽为从犯但未曾参与谋杀人命,骗取钱财,今以通奸、隐匿不报、分赃三罪并罚判杖三十徒三年。从犯马锐,欺诈他人财物,金额达三百万两之多,但念其认罪主动,态度尚佳,今判其退还财物,杖一百徒十年。”
她一连串的话落,衙堂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她,面色惊恐。
崔伯瑜道:“大人,这不公平!”
宋宁并不看他,猛然再击惊堂木!
“案犯蔡浩阳!”
蔡浩阳惊恐地看着宋宁,战战兢兢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也有?”
“本官问你,四年前马车撞人之事,你可认?”
蔡浩阳想起来了,他记得,他们当时为了不让人知道是死者是谁,还将死者的衣物都脱下来,赤条条埋在了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