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官自有分寸,这些西夷人信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朝民众以儒法为本,敬天地君亲师,尊崇祖宗,所以他们的信仰未必能符合我们汉人的心意,而朝廷自然也有律法管,至于现在,本官只想要看到能帮本官改进冶铁制铁和钟表机簧装置制作的工匠,其他本官一律不问,但那等只图来传教者,本官概不欢迎!”
大周对西夷洋教态度也是较为矛盾甚至混乱的,但基本上是采取“节取其技能,禁传其学术”的对策,但是单单是“节取其技能”就给了传教以可能,而“禁传其学术”则要看朝廷在这个问题上能够采取多大力度来了。
冯紫英也清楚其实从二三十年前西夷人在广东登陆开始,天主教便已经在两广地区有所传播,只不过天主教在当下社会氛围下,很难真正赢得国人的认可,当然天主教士们也在不断改进他们的传教方式,以求使用本土化的需要。
很受冯紫英看重,但是却还没有什么接触和交道的徐光启现在就已经是一名笃信天主教的官员了,但是朝廷似乎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明白了冯紫英的意图,庄立民便点点头:“小的明白了,请大人放心,我们物色的人选尽皆是符合您的要求的,绝不会替您添麻烦。”
“添麻烦也不怕,只要他能带来的东西值得本官帮他扛起这份麻烦,本官都乐意,就怕他们没这样的本事,那就只有说声抱歉了。”冯紫英摊摊手,一脸淡然。
这算是把态度挑明了,现在的永平府只要是有用之人,那么都可以容忍,若是无用之人,那么就绝不允许其进入。
冯紫英暂时也还没有考虑清楚对待西方传教士来大周的态度,毫无疑问这些传教士都是以传教和殖民相结合为先导目标的,但是又不容否认的确能带来一些新的技术,而这恰恰是自己最需要的。
“绍全兄,山陕商会的力度不够啊,怎么却成了我的人什么事儿都替你们办了?”对山陕商会的态度冯紫英就不像对庄立民那么客气了,“原来就说好了,登峰是负责官府协调,但地方上具体购地、建设和人手协调,都该是你们山陕商会的事儿,现在看起来似乎你们就只管出点儿银子了,若是单论银子,海通银庄就可以满足,何必再要你们?”
王绍全满脸堆笑,站了起来,心中却是唏嘘感慨,这还是五年多前,那个从临清水门里游泳而出的少年郎么?
这一晃五年过去,那个少年郎已经成长成为了堂堂大周五品大员,一府同知了,现在更是以上位者的身份来驾驭着山陕商会、庄记和海通银庄三家的合作,要在这本地率先打造出一个工商业的范本来。
现在山陕商会这边对此事极为重视,王绍全也是全凭着往日的几分交道结下来的交情,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才算是争取到这个机会,自然要把事情罪的漂亮。
“大人,这您可冤枉我们了,榆关港那边可全是我们一手一脚在做呢,现在前期勘探准备也都差不多了,您说这才区区两个月时间,就能做到这个份儿上,除了我们山陕商会,还能有谁这么卖命?”王绍全搓着手道:“半年时间,我们就要让榆关港的码头正式建起来,下一次庄老板的船就可以直接从广州靠泊榆关了。”
“绍全兄,山陕商会的能耐我知道,榆关港本来就说好该是你们一手包圆,而且榆关港连通驿道的这一段道路也要尽快建起来,……”
冯紫英不客气,山陕商会这帮人不好好利用起来,都对不起自己,这帮家伙和蒙古诸部勾搭甚深,挣了太多黑心银子。
榆关港要真正兴盛起来,还得要靠这帮人,要让榆关港成为连通辽东和北地甚至南方的水陆枢纽,需要投入的商业资源就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