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狭隘了,建州女真是敌人,难道要寇边的察哈尔人就不是敌人了?正好可以用来练练兵。”冯紫英也摇头,“依我看不把林丹巴图尔打疼,只怕未来几年里察哈尔人比建州女真更危险,当然,最终建州女真才是最大的威胁。”
借着酒意,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关于边务的话题,这才慢慢回到冯紫英去永平府任职的事儿上。
“永平府情况不太妙,知府朱大人身体一直不太好,深居浅出,北边儿迁安和抚宁那边盗匪猖獗,连抚宁卫都曾经遭到过袭击,驿道过商队都需要大股武装护卫护送,否则很容易遭到袭击,单是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三月从辽东过来的商队就遭到了好几波袭击,其中有一拨还是义忠亲王的商队,被抢了上等皮货一百八十多张,三十年以上人参一百多根,还有不少金砂,鹿茸也有四五十对,据说损失超过五万两,……”
冯紫英讶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京师城里却是一无所知?这尤世禄又是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的?
见冯紫英目光里充满了探究之色,尤世禄诡秘地笑了笑,“为兄在这边忝为驻军长官,难道连这点儿消息都听不到?至于义忠亲王为什么不愿意声张,那为兄就不知道了,为兄只知道还是有少量赃物流了出来,为兄也拿到了几张蓝狐皮,到时候为兄给你送两张到永平府来,也可以给弟媳妇做个围脖,对了,怎么你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丫鬟女人都没有,正巧老家买了几个丫头给大哥和我送了过来,米脂婆姨绥德汉,地道米脂女子,回去之后为兄便给你选两个送来,……”
冯紫英赶紧摇手婉言谢绝,“三哥,恁地没眼力劲儿啊,跟着我那个……”
“哦,我眼拙了,是贤弟从甘州带回来那两个吧?”尤世禄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嗯,已经给小弟当妾了,她是崆峒门人,正好也能卫护小弟安全。”冯紫英坦然道。
尤世禄也就不再多劝。
晚间就留宿在卫城中,卫城平素也有接待,像军中官员或者兵部要员们出入辽东,一般都会选择在卫城中留住,所以这客房倒也像模像样。
炕上,两条白花花身子翻滚跌宕,……,好一阵才算是安静下来。
尤三姐还是那般不堪一战,不过今儿个没有尤二姐,尤三姐似乎要放得开一些了,但一样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败下阵来。
搂着尤三姐丰腴瓷实的身子在怀中,冯紫英却有些睡不着。
除了尤世禄带来关于察哈尔人可能寇边的消息外,尤世禄也介绍了不少关于永平府的情况,治安不靖他是早就知道了,但没想到盗匪如此凶悍,甚至还敢劫掠驿道上的商队,连义忠亲王的商队都在这里吃了大亏,但这里边或多或少又有些和军队脱不开干系。
不愿意助剿地方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和盗匪勾结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尤世禄负责中路,而义忠亲王商队却是在东路驿道上被劫,那是李如梅的地盘。
除了治安,军地严重的不睦也是一个大问题,以中屯卫为例,这里聚集人口已经不少,其中不少就是从各县流落而来,他们租垦军屯荒地,然后慢慢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形,各县早有怨言,但是却无力改变这种局面。
难怪朱志仁装病不起,面对这种情形,你能奈何?
还有地方基础设施建设的严重不足,以水利设施为例,乐亭葫芦河和定流河河堤年久失修,上游一遇暴雨泛滥,下游便被冲成白地,原本岳婆港以下之地是上好良田,现在却成了荒芜一片。
建昌营南面紧邻迁安县城不远的滦河沿岸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