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此事恐怕您需要三思才是,那冯大爷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等事情万难让其低头,……”平儿眼圈红了,但是却又不敢违逆自家奶奶的意思,只能苦苦哀求道:“莫若和冯大爷说清楚,请他帮忙便是,……”
“哼,你以为我没想过么?”王熙凤眼睛里闪动着疯狂的光芒,美艳的面容因为咬牙切齿都有些扭曲,“你以为他还是两年前那时候?今日上午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找他谈了,而且说明了是我二叔和镇国公他们四王八公所有人的意见,但他一样各种推诿,半句话不肯落实,根本就不买账!他现在以文官自诩,根本就不管你武勋世家这些人的事儿了,更不用说我这点儿事情了,……”
“可是奶奶,您想想,奴婢就是一个丫头,就算如您所盘算的那样让他入彀了,可他会在乎这个么?老爷太太们会在乎这点儿事情么?不过就是顺水推舟把奴婢赏赐给他便是,您都说了老爷太太便存着这份心思,……”
平儿眼中泪珠忍不住滚落下来,再度跪下,磕头道。
“您便是威胁他告上顺天府,那顺天府也根本不会接这种状子,弄不好还会反过来说咱们栽诬他,一介丫头岂有资格状告一位进士老爷,而且是刚刚为朝廷立下大功归来的老爷?都知道咱们贾家和他素来交好,若是要这般出头告他,只怕老爷太太们便不会饶过咱们,……”
平儿所说这些王熙凤自然都想过。
若只是平儿这般,别说威胁冯紫英,弄不好老爷(贾赦)太太(邢氏)还拍手称快乐见其成,贾琏都说了老爷太太便是有此意图,交好冯紫英,顺带在冯家埋一条线,顶多也就是让贾琏心里不爽罢了,但是比起和冯紫英的关系,贾琏有怎么会在意?
“平儿,你莫说这些,我自有主意,我只问你,你肯不肯帮我?”王熙凤双目含煞,语气也冷厉起来,目光盯着自家丫头。
平儿自小跟着王熙凤长大,自然是知晓她的性子的,拿定主意便不容他人反对,心中一凉,泪水扑簌而下,“奶奶,您真的要这么做?”
“平儿,我若不这么做,那冯家大郎岂会帮忙?你们这些人都是小看了这厮,以为他是善人性子,若非如此,我又何苦走到这一步?巧姐儿还小,我不能让她没有娘,……”王熙凤眼圈也红了,“昨晚我一夜未睡,便是苦思,除此下策,真的是没有把握让他就范,……”
平儿一听此言便知道此事无改,若是不遂了王熙凤之意,只怕她就要翻脸无情了。
见平儿不再言语,只是抽着肩膀默默流泪,王熙凤便过去将她拉了过来,“你也莫要忧心,女儿家迟早都要有这么一遭,那冯家大郎虽然也是狠性子,但是据说对他房里的丫头们也十分看顾,你若是跟了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好出身,……”
“奶奶,婢子不想……”平儿却只是抽泣。
“而且光是你还不行,如你所说,便是你赔上清白身子,那冯紫英也不会就范,打不了他把你要回他府上,那老爷太太都得要求之不得,……”
王熙凤此言一出,让平儿大惊,骇然看着她:“奶奶,您……”
“死丫头,你想哪里去了?我一家主母,如何能作这等下作之事?”王熙凤见平儿的目光,便知道对方想差了,羞怒地叱道。
“啊?”平儿也是羞得不敢抬头,这等主仆双双上阵之事光是想一想都能让人羞煞,而且还是一个外人。
王熙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曼声道:“只有委屈二丫头了,让她去受着!你到时候便要帮我这一把,……”
平儿全身一震,骇然抬起目光:“奶奶?!”
“若非如此,如何能让冯家大郎就范?酒后失德,奸淫公卿闺秀,这等罪名够不够让冯家大郎低头就范?”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几句话,更是让王熙凤狠辣冷酷心性暴露无遗。
“奶奶,那如何使得?!”平儿骇得一下子再度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婢子断断不敢!”
平儿被王熙凤疯狂之举吓坏了,虽说迎春是个庶出女,在府里边素来没有多少存在感,但是好歹也是一府小姐,若是这般被夺了身子毁了清白,这日后如何嫁人?这不是逼着二姑娘去死么?
王熙凤也知道自己这个丫头的性子,若是逼着她自己吃了这个亏,恐怕她也就认了,但若是要让她去那等害人之举,她怕是打死也不愿意。
问题是平儿的身份太卑微了,如何能构陷得了一个立下大功的进士?而且还是阖府上下刻意交好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