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宜盘算此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贺四郎脱口而出道:“武将去军营,不能携家眷同行。这是朝中惯例!三嫂能去边关,那是皇上格外开恩!”
轮到他这儿,哪有这等体面和圣眷?
他要是敢有这个念头,他亲爹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程锦宜悄声说道:“你先听我说。我知道此事为难,所以,我打算写信给容堂姐,先问问她是否可行。如果容堂姐应了,我就带着孩子去投奔她。”
贺四郎:“……”
这事乍听有些惊人,细细一想,好像也不是全无可能。
贺四郎心动了。
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愿带着妻女同去。军营里也有休沐日。一个月有两日假期,可以出军营和妻女相聚。
这桩事,求谁都不如求程锦容。以程锦容的圣眷,在写给太后娘娘和皇上的信里提上一句,或许就成了!
贺四郎遥想了片刻,定定心神,压低声音道:“此事你先别和任何人说。等三嫂的回信,看三嫂怎么说。”
程锦宜抿唇一笑:“这是当然。我又不是傻瓜,这等事岂能随意宣扬。便是容堂姐应了,日后我也悄无声息地走,尽量不惹人注目。”
免得惹来别人眼红,闹出是非。
贺四郎搂着她的肩膀,笑着低语:“你不是要考太医院做女太医吗?要是真的去了边关,可就做不成女太医了!”
程锦宜倒是有自知之明,笑着轻叹一声:“当年容堂姐十五岁考太医院,考了头名,当年就进宫做了太医。我二嫂考了两年,也考进了太医院官署。如今颇有名声。我考了几年,一直都没考中。想来是我天赋不足之故。”
“我做不成女太医,倒不如脚踏实地,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好大夫。”
“容堂姐开了医馆,身边正缺人帮忙。我若去了边关,以后就随她去医馆。”
小夫妻两个偶偶私语,直至深夜才睡下。
隔日,平国公令人送信去边关,向儿子儿媳报平安。程锦宜厚着脸皮,将自己写的信也一并给了送信的亲兵。
平国公只以为堂姐妹两个比别人亲厚,也未多想。
……
三日后,宣平帝宣召平国公进宫觐见。
平国公卸下差事,爵位也传给了儿子,不过,在朝中依然享受国公的待遇。进了保和殿面见天子时,无需下跪,拱手行礼便可。
宣平帝对待这位镇守边关二十余年的老臣也格外敬重,亲自上前扶了平国公一把:“平国公快些请起。”
“你为大楚镇守边关,立下无数战功。朕今日宣召你进宫,别无他意,就是想见一见大楚朝的栋梁之臣。”
宣平帝十五岁登基,今年二十有二。坐了八年龙椅,他身上再无半点青涩稚嫩,脸孔俊秀温和,双眸黑亮,此时含笑看着平国公。
平国公受到如此礼遇,也觉受宠若惊,连道不敢。
他在十年前曾回过京城,当年的六皇子尚且年少,也未展露头角峥嵘。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昔日斯文清秀的小小少年,如今已是睥睨天下的九五之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