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人往楼下走的时候,吴笑阳一直都敢说话,低着头走在我们后面,直到上车才像是鼓起勇气:“陈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笑道:“我们有没吃亏,有什么好道歉的?”
陈三金大大咧咧的道:“就说是,谁家还没有个恶心人的亲戚?也就是你家这样亲戚多了点。”
吴笑阳被陈三金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这个家伙真特么会安慰人!
我赶紧岔开了话题道:“笑阳,如果我们不跟着你大伯他们走,你能不能找到吴家老宅的位置?”
“找不到!”吴笑阳摇头道:“我以前听爸爸说,吴家为了在乱世中求生,举族迁移到了深山里,在那里建立了吴家寨。据说,吴家寨的位置易守难攻,很多人都打过吴家寨的主意,但都无功而返。吴家才得以繁衍。直到解放后,吴家寨才从山上搬了下来,吴家寨也就此荒废了。”
“吴家寨就是吴家老宅。据说那个地方连车都不通,只能步行上去。除了吴家长子,有时候要回去祭祖之外,没人去过吴家寨。”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问道:“你不是说,吴家的祖坟炸了。里面的人全都跑回来了么?你们既然都没去过吴家寨,谁通知你们吴家祖坟的事情?”
吴笑阳道:“炸开的,是另外一片祖坟。吴家搬迁之后,曾经另立过祖坟。那些祖坟就在城郊,我家每年祭祖都去那边。据说,炸开的是那边的祖坟。具体什么情况我没见过,那几位伯伯应该是见过。”
有人觉得祖坟就是祖坟,没有什么分开来祭祖的说法。其实,这种想法是错的。
一个家族总得开枝散叶,这就存在着分家另过的可能,分家之后,有人觉得故土难离,也有人离开出外谋生。一个家族就有可能分散四方,渐渐的就可能会另在当地立祖坟。这就是殡葬中说讲的另立一祖宗。当年从吴家寨下来的,未必只有吴笑阳他们一枝子弟,他们另行立祖也在情理之中。
在东北这边也有不让女孩祭祖的规矩,在那些人观念里面,儿媳妇是自己家人,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别人家人烧纸,自己收不着。肯定要儿孙来祭祖才行。
吴笑阳等于对吴家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个可有点不好办了啊!
小钱儿问道:“笑阳,吴家出事,是你自己亲身经历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我亲身经历过!”吴笑阳说道:“那天晚上我下了夜班回来,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害怕,我以前走胡同从来没害怕过。可是那天我真的害怕了。”
“你来我家的时候,也看到了吧?我家胡同两边都是墙。平时我从那里走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可是那天我刚到胡同口就觉得害怕。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胡同口那里特别黑,就算是有灯光,我也觉得害怕。”
“我低着头快步往家里走,可我总觉得有人在墙上上面看着我,我走一步,他就跟一步。一直都追着我不放,我甚至能听见墙上稀碎的脚步声。我好几次想回头却怎么都不敢往墙上看,我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往前跑。”
“我还没跑出去多远,就看见前面多出来一双脚。那人好像是在往我这个方向走,我差点就撞到了他身上。我赶紧停下来,想说对不起。谁知道那个人先说话了,他说:你慌什么啊!你要是再跑就跑过家门了。”
“我当时还在想,他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对面是个老头。那个老头,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的声音,我也熟悉。就好像是在哪儿听过?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那个老头还一直对着我笑。他笑得本来挺和蔼,可我越看就越觉得诡异,总觉他那笑容里面,好像有什么说不明白的东西。”
“我当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老头帮我推开了家门。还跟我说:以前你自己回家的时候,我也在街口等你,还给你开门。仔细算算我得有二十年没接过你了啊!”
“我脑袋里面顿时轰的一声,那个老头是我爷爷。她以前接我的时候,我才六七岁大。二十多年没看见他,我真一下子想不起来他是谁了?我当时,脑袋里面轰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动都不会动了。”
“我爷爷还站在门口跟我说:你家这段路不怎么太平啊!有些墙,不是那么干净。有种东西叫墙头煞。就是蹲在墙上的死人啊!你在墙下走,他在墙上跟着你。你要是往墙上看,他就跳下来扑你身上了。你以后走夜路可千万小心啊!”
“我爷说着话,就走进了门里。我吓得好半天都没敢进门,我爷就在屋里,我哪儿敢进去啊!可我不进去,就总觉得背后墙上有人看着我,就像我爷说的那样。在等着我转身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