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阿生都被她弄得紧张起来,齐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今日……天象不好。”她随口胡诌,上了马车,阿生阿虎则一起抬眼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宫里还是老样子。
荣安先去慈宁宫冒了个头,看望了大病未愈的太后,碰上了殷馨。
“你面色不好。”荣安上下打量殷馨。自己睡得不好,拿脂粉遮一下勉强还能看。可殷馨的脸色,竟是还不如自己。那憔悴,完全压不住。
“我……是啊。昨晚没睡好。”
荣安心道,多半是因为宁王被逼着筹款,而等着被宰的是殷家,所以殷馨立场尴尬,有些左右不是人。
“孕吐吗?”
“月份还小,倒是没有。”
“我那里有一些适合孕妇吃的菜谱,回头给你送去。”荣安冲她笑笑。
“多谢。”
“怎么就愁眉苦脸的!”荣安掐了掐她的脸。“怀孕了就别多想。还是开心点。天塌下来,总有人会去顶着。你手臂短,个子矮,什么都做不了,就顺着自己心意或是干看着就成,别为难自己。”
荣安是随口安慰,却不知是哪句刺到了殷馨。
那殷馨拉着她的手竟是猛一紧缩,看着她的眼,更是有些红。
“怎么?有我能帮你的?”荣安欠了殷馨人情,总想着要还了。
“你……你能帮我?”
“这么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不会触及我底线,没有害及我,我都可以帮你。要怎么帮你,你说说看。”
殷馨沉默了两息,最后却是松开了荣安手,“你帮不了我。但谢谢你。你的话,我记在心上了。”
殷馨并未跟着荣安回去宴上,而是连丫头都没带,一个人去慈宁花园散步了,说是有事情要想。
荣安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背影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大家都是怎么了?
阳光洒了个满身,明明应该很温暖,可偏就感觉不到暖意,反而是阴恻恻的寒凉……
既然是圣上的生辰,当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宴席按例办在了保和殿。
皇上还没到,一众宾客基本到场,正找到自己座位并相互寒暄着。
男女宾客分开两边坐。
荣安扫眼全场,果然是非富即贵。
贵的,大多是皇亲国戚。
剩余的……嗯,京城最有名的几家富户大族都到了。
如她猜测,颜飞卿和陶云都没来。准确来说,是颜家和陶家都一个没来。常家来了两位,老太太和常三爷。
等等,荣安突然发现,廖家人竟也一个没来。
廖家的底子挺厚,怎就能放过他们了呢?
刚好宁王正四处走动,已到附近,荣安便与他打了个招呼。
“殿下辛苦了。”
“为父皇分忧罢了。”
“殿下,怎么不见廖家人?”
宁王一愣,随后拍了拍脑袋。“廖家……本王没派人去送帖子。”宁王一脸懵懂,完全不理解为何今日要请廖家人。
荣安呵呵,看来来宾名单全是宁王拟的,否则皇上可不会忘了宰廖家一刀,倒是便宜了廖家人。
荣安:“廖家身家不错。”
宁王笑着点头:“那来得及,本王这就让人去请。”他一挑眉,说做就做,唤来了手下吩咐了几句。“对了,小世孙呢?听说病了?要不要本王安排御医去趟将军府?”
“多谢殿下好意,不用麻烦了。孩子没在将军府,他那风寒有些传人,所以住去王府了。没有大碍,只需休养。”
“哟。倒是可惜。”宁王难得舒展他的眉头。“本王原本还想抱抱他的。”
“殿下喜欢孩子,很快就能天天抱了。殷王妃有孕,还没恭喜殿下……”
“好说好说……”
“咦,殷王妃还没过来?”宴席马上开始,可荣安发现,殷馨依旧不在。
“好像是说代替本王在慈宁宫尽孝来着。”
额?荣安不明。太后病着,殷馨一个孕妇尽孝,合适吗?不怕过了病气?怎么殷馨怪怪的?
荣安与宁王正寒暄,有內侍来报,说皇长孙今日来不了了。
原来,朱宏文因着兴王生死不明,已好几日未进学了。每日不是疯狂练武,就是拜佛求祷,连白云寺都去了三回,一跪就是一天,只求他爹能够平安无事……
说是昨晚朱宏文在佛堂跪拜,下人进去送茶时,发现朱宏文已经晕在了蒲团上。
大夫瞧了,说是积忧过甚,劳累过度。晕倒之中,朱宏文还一顿胡言乱语,眼泪横流,御医道这是精神过于紧张的缘故,给开的药全是宁神作用,叮嘱得好好休息。
宁王今早派人去探望,并请其入宫赴宴时,刚好皇上的口谕也到了,说免了皇长孙今日的叩拜,休养好身体为重……
荣安暗叹。又是个可怜人。去年娘刚没了,今年爹又出了事,偌大一个王府,他一个孩子怎么撑?兴王要是没了,他便是头一个危险的!
荣安抬头,却是刚好对上了鼻息加重,面色不好的宁王。
宁王怕荣安误解,倒是解释了一句:“世子妃有所不知,今日安王也不会入宫。自打八哥去了之后,八嫂便深居简出。她昨日已经带安王入宫提前给父皇磕过头了。”
他又是一番苦笑:“所以说,今日,父皇大寿,可一个来给他跪拜的孙儿辈都没有!本王这个承宴的,还是不合格啊!”
宁王自嘲笑着离开,荣安摇摇头,又一个可怜的?
门口一阵风吹来,荣安一个激灵,这春天,真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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