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虽然气氛尴尬凝重,但总算一一见完了长辈,又见了平辈里其他人。
大家都在尴尬地扯着话题寒暄着,只是那打量林燕娘的目光却难以掩饰他们的心情复杂。
刚进门就被婆母嫌弃,还被骂那么难听,若换了京城女子,怕是无颜呆下去,早就哭着跑出去了。
然而林燕娘却神色如常又当起了乖媳妇,仿佛刚才那个说话伶牙利齿的人不是她。
云靖宁也收起了心里的难过,挨个拜会着,要跪的跪,要作揖的作揖。
直到云安昊玩了会儿,见爹娘老不过来还越走越远,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刚刚还被逗着笑的孩子,突然就打雷下雨了。
云靖宁连忙牵了林燕娘走回来。
“婶娘,昊儿怕是饿了,我们带他下去。”
云靖宁连忙将孩子抱了过来,又和林玉娘一起向上座的长辈们行了礼,这才离开。
看着新媳妇初到这样的门第,在这样的场合也丝毫不怯场,老侯夫人便很满意了。
“天尧媳妇虽说出身低,但她气度不低,只是性子瞧着有些烈,怕是不知刚过易折的道理,不知天尧平日里有没有教着些,这京城里毕竟不是北关啊。”
老侯夫人说得感叹,有些忧心。
“祖母,天尧媳妇出身猎户人家,她爹当初为救同伴而被老虎追赶摔伤了腿,她十二岁就背着弓箭上山打猎了。”
“若非如此,她根本不会在山里遇到天尧,也救不了天尧,孙儿觉得,天尧说得没错,这个媳妇是救命恩人,我们云家应该知恩。”
“天尧媳妇还年轻,已是识字读写,练过武,是猎户们中的神箭手,还会缝衣绣花、洗衣做饭,身为长女、长姐,她无可挑剔。”
“京城里贵女,容孙儿说句不敬的,也就是家世显赫,若没了这家世,便什么也不是了,反而是吃过苦的女子更有担当,更珍惜得到的好日子,是个知足而本份的人。”
开口的是云靖扬,云大。
做为长子长孙、侯世子,他的话让所有人都认真听了,想想也对,便纷纷附和着他。
云大的妻子就是先前扶了婆母离开的那位卫敏琪,兴安侯嫡长女,家世自然也是显赫无比的。
按理云大应该接受京城人门当户对那一套,但他却为三弟夫妇说话,言词恳切,字字真实,也不觉得弟媳妇出身有何难以启齿的。
他的坦然,也让大家正视了林燕娘的出身。
云家身为军侯府到底都是武将出身,对门第没有那么执着。
尤其像林燕娘这样的,其实还挺讨一些老将军们欢喜的,觉得这性子不强不弱挺好的。
因而为林燕娘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有了这么多长辈的认同,便是也像蕙春郡主那般嫌弃的人,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有的想巴结蕙春郡主的也选择了观望,显然云军侯府自己就出现了两派声音,蕙春郡主怕是孤掌难鸣。
云靖宁一路抱着云安昊不撒手,领着林燕娘往自己院子走去。
云安昊趴在爹爹肩膀上,伸着一只小手不时朝身旁的娘亲够去,总是够不着,于是委屈地呜哇了起来。
“孩子饿了,走快点儿!”林燕娘一路都没吱声,这时候才瞪了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