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是要看天火岛人和旁人之血,对病人们有无药效与见效快慢。”金陵说,定性是指有无药效,定量是指见效快慢。这当儿,林阡揽着那些“金民”原地不动,目的是拦着他们不准跑,一起观看,体外筛药!
“啥?”“什么?”“何意?”大部分人一开始都和吟儿一样不解其意。
“我懂了。除了天火岛反复中毒反复解毒的‘生死符’患者,还有短刀谷反复中毒反复解毒的‘阴阳锁’患者,两种毒毒性相似,如果中毒年限相近,理论上抗性也类似。取两类人的血作为备选药物,同时与镇戎州感染新毒的伤兵之血混在一起,观看效果。”胡弄玉简单地用小胖子和另一个少年为例,“众位且看,小胖子的血,见效比这位小将的快。”
小胖子碗中的那些血不管是否融合,颜色一瞬既从黑到红肉眼可见……郭仲元极力掩饰心虚,妄图继续带节奏:“这,能说明什么?”
“四个字:对症下药。”金陵接过她表妹的话茬,“天火岛人的血最有用,这说明第二代毒与他们的‘生死符’最是接近,同根同源!眼见为实!”笑,“是毒是药,我们已经付诸一试;在列的各位,个个都是人证!”
吟儿听得这一系列的还施彼身和击中凶手,顿觉解气,胡弄玉也立即来接过她表姐的话茬,一锤定音:“众所周知,‘生死符’向来由夔王府发放,可想而知,第二代毒的真凶何人!”
满座皆惊:“这么说……”“是金人?”有民众被这两个姐妹花带动情绪,群情愤慨,“害人不浅!”“早说是他们!”
“血口喷人……”郭仲元想辩驳,却不敢说出口。
刚刚还能帮他稳定局面的几个助手,早在一开始,就被林阡揽在怀……惨不忍睹。
“哦,我想起来我要问什么了……”林阡看似如梦初醒,对他搂在左边的“金民”吐气如酒,“你怎么认识楚风月的?”
“我怎么不认识楚……”那“金民”又羞恼又气愤又恐惧,差点说漏嘴他来自花帽军。缓得一缓,脸色惨白,满脸都是露馅的狼狈。
“楚风月从到场之后就只说了一句‘我寒毒造诣最高’,这些百姓连一句‘你何许人也’也没问……”金陵心惊,这一点就连她都没想到,“但这些人刚刚口口声声说,‘比起楚风月的‘设想’,我们有‘人证’’……他们如果只是环庆的民众,怎可能认得一个常年在山东活跃的楚风月?”
所以那几个宵小适才看似先于郭仲元稳住阵脚,实际却是仓促曝短、说多错多,反观林阡不动声色,处处挖坑给他们跳!
“哦,他们是一伙的!”“我不认得他,他不是我们村上的!”民众们七嘴八舌,突然就调转枪头,自然而然走进林阡的第三步,一劳永逸。
他们手无寸铁,却能众口铄金。存好心办坏事,那也是坏了事。
林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揭穿第二代毒是唐小江造,更对民众暗示,他们冤枉了凤箫吟,这叠加在吟儿就连蒙冤都没反抗的基础上,彻底证实了盟军的“秋毫不犯”“以民为先”同时反衬出金军的罪大恶极,大可以随风潜入夜地改造金民。
终极目标,还是要民众为我所用——否则,再有几个郭仲元把他们当护身符、挡箭牌,再有几个战狼林陌把他们当情报网、杀手锏?他林阡可不想“不杀民众”反而成了盟军软肋,一次两次三四次,次次被想要保护的人问罪!
棋盘上的白子,墨汁涂黑了就是墨色,可一旦洗回来也就白了。从此后,他们皆是宋民无误。战狼,林陌,你俩还妄想借民众破局、突围?别指望了,计策虽好,用得早了,你们被民众赶出局才对。
“拿下。”林阡把那三个宵小扔在莫如剑下就回头找吟儿,郭仲元则硬着头皮在楚风月尴尬的目光下转身找机会撤。
“今天的表现相当好。”转身回来,林阡这话的对象只有吟儿一个。
“啊?”吟儿一愣,回过神来,难道她也在林阡的算计里?
“明明是个怕死鬼,还总漏算自身风险。”林阡和樊井永远是站在同一边的,他就是想让吟儿自己体验半个时辰的矛盾纠结,这算是给她从川蜀开始就总爱带着忆舟打架斗殴的惩罚。
“主公教训的对。虚心接受。”吟儿难得一次没顶嘴,在孩子们面前要做个温柔的娘亲。
“虚心接受,屡教不改。”林阡宠溺地微笑。
“这夫妻俩一个匪中有刚,一个悍里带柔,愈发般配了。”金陵窃笑,望着阡吟并肩,膝下子女承欢……既已乱局已消、民心初定,再回忆起这段时日总是骑虎难下,颇觉欲扬先抑。
如果事情发生到这里就结束倒也是完美收场,盟军接下来只需疏散民众和暗中追踪漏网之鱼……然而天下间的事哪是每件都任凭计算?
王冢虎刚好来禀报战事,与其中一个“金民”擦肩,忽然一震,目光如炬:“唐小江!”瞬然出刀。。
害盛世基业不复存的宿敌,王冢虎对他是化成灰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