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濡一怔,没想到这种话林阡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缓了缓,又道:“世人只知,曹王崛起之初在山西清剿宋匪、夔王在外围帮忙清扫残局,世人却不知,主帅和功业原本该是夔王的,只不过因为血统低微才临阵改换。”
“世人又怎知曹王身世之伤呢。”林阡碍于杨妙真在,只在心里叹息这一句。强者的负重谁看得见。
“夔王从那时就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了。”杨妙真满意地听着答案,她的思路比余相濡要快。
“是……啊……”余相濡脸色一变,“不是,不是……元凶王爷是卫王……”他怕真相从宋军这里传到金营去。
“放心好了,就算传言元凶都是夔王,金帝也会说,那是林阡故意放出去的谣言。”林阡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余相濡心弦顿松,呜呜哭得跟个孙子似的。
观此真情实感,再结合冰火两阵中的所有见闻,林阡愈发清晰了整件事的脉络:“所以,有问题的是邵鸿渊?”
“他万万比不上你忠诚,你放心他跟着夔王么?”杨妙真聪慧过人,立即与林阡唱和,旨在与余相濡共鸣,以便继续套话,红袄寨也好,盟军也好,都是既要知道过去的真相,也要对夔王这个未来劲敌有更多更全的掌握。
余相濡果然老泪纵横:“不放心啊……能怎么办啊。难以想象,仗未打完,他竟张口就要夔王府首席,夔王显然只是随口答应他的。我说只在我之下,他也不依……”
“邵鸿渊这个败类,难以想象是束乾坤、纥石烈桓端的师父。”林阡对花帽军的好感差点被邵鸿渊败光。原来分赃不匀,只因坐地起价——
若干年前的邵鸿渊,只崇武、不要官职、一心一意展露噬气功和毒术争取得到曹王赏识,
可那又如何,“临死前”的邵鸿渊后悔了,没有权位傍身旁人根本不会来管你死活。若有机会重生,其它不求,我只要功名!
包括这个看似嘘寒问暖其实别有用心在烧冷灶的元凶王爷,也直到这场沂蒙之战开始时,邵鸿渊才知那是夔王,但邵鸿渊和对夔王死心塌地的余相濡不同,看惯冷暖的他才不会感激于什么一饭之恩,你既求我帮你杀战狼,那我也要你许我个“夔王府首席”!
偏巧沂蒙首战,余相濡精神失常下落不明,夔王便暂且答应了邵鸿渊这个要求——那时,夔王也想不到这个冷灶会用得着,答应起来当然越轻率就越爽快没想过要付出什么代价。
夔王撞了大运,沂蒙第三战,邵鸿渊真的成了大金的翻盘筹码,不巧这个时候余相濡恢复了几许功力又回来了。
一不做二不休,夔王于是又在原计划中插入了一个收时青的好戏。仓促之下,夔王在沂蒙也没有其它高手能冒险,那就把好不容易归队的余相濡加进来吧。
这一厢,邵鸿渊一边首肯余相濡来分功,一边则失去安全感和产生了怀疑,对余相濡油然而生强烈的敌意和恐惧。
“夔王漫不经心却不能兑现的承诺,被贪心不足的邵鸿渊当了真,最终导致了夔王的细节失败。”林阡作出上述所有基于邵鸿渊和夔王视角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