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轩，外边儿风大，咱们回去吧？”
慕如烟隐隐感觉到盛耀轩要说什么，她不想让他说出来。
“今日天气不错，没有风，咱们到哪儿沙丘上去坐坐，走。”盛耀轩似乎不容她拒绝，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
如烟无奈，她这一辈子的弱点就是在他面前完全不会拒绝。
盛耀轩把外套脱下来，铺在沙地上，拉着她坐下。
她靠在他的肩头，轻闭着眼。
多么希望时光就这么静止不动，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也什么都不想去做，只想和他静静地坐着。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盛耀轩鼓起勇气：“如烟，我这次来……”
“当家的！当家的……”
盛耀轩话还没说完，由远及近的呼喊声传来。
慕如烟心中一惊，这些年来她最听不得如此的嘶喊。
大家知道她喜静，在铁砂镇一般没有人会如此无礼大喊她的名字。若有，便意味着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她条件反射般站起，看向朝他们奔跑过来的两个人。
“当……当家的，不不……不好了……”两名手下上气不接下气。
“慢慢说，什么不好了？”
如烟脸色大变，果然没有好事儿。
“小兄弟，别着急，慢点儿说。”盛耀轩忙安慰那俩人。
“盛长官、当家的，您二位快回去吧，老老……老丈快不行了，等等……着当家的。”
“什么？老丈一直好好的，怎么会不行了？”
“老丈已经病了数日了，有才哥不让您知道。”
“胡闹！”如烟一听，丢下他们几人拔腿就朝镇子跑去。
盛耀轩与两名手下见状紧跟上去。
到了镇中央的一处小院子，有才正蹲在院中抽泣。
慕如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有才，老丈呢？”
“当家的来了，在里面呢，秀才大哥正在施针。”
如烟与盛耀轩进了屋，屋里草药味儿浓厚，如烟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
李怀才正坐在床边为老丈针灸，知道他们进来，没有转头，只轻声道：“当家的，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老丈虽然在病中，但耳朵灵着呢。
老人听见如烟进来，瞬间睁开了眼，目光如炬，一点儿也不似病中。
他挣扎着要坐起，被李怀才按住，银针刚扎进他的穴位，如何能由着他乱动？
老丈只好伸着两只手，嘴里咿呀呀地喊着。
如烟奔到床前坐下，双手握住了老人骨瘦如柴的手：“老丈，你放心养着身子，秀才医术高明，你很快会好的。”
“当……家的，不必费心了，我……”
“如烟，让我来看看。”盛耀轩也走了过来。
“对对，让耀轩也瞧瞧。”
盛耀轩可是学过洋医的，当年化名任文斌在县城开药铺，中西医结合，可是治好过不少人呢。
由于李怀才学的是中医，没有西医检测器材，盛耀轩只能用中医的老方法，搭了搭老人的脉，翻看老人的眼皮。
看完后，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如烟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盛耀轩这神色是在告诉她，老丈的病已无治愈的可能。
“如烟，你与老丈说会话吧，我和大家先出去。”
盛耀轩忙将屋里其他人一起叫出去，留下李怀才与如烟。
“老丈，我在，你有话和我说么？”
她极力忍住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老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当家的，在铁砂镇的这两年，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舒坦的两年。”
“我死后，请当家的允许我葬进那片梨树林，我知道，那儿只葬聚贤堂的当家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