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梗着脖子继续否认:“胡说八道!”
林秋娘嗤笑:“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你那点心思我摸的透透的,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外人道你天不怕地不怕,那是没看到你在心里磨磨唧唧的怂样儿!”
秦山老脸涨红,色厉内荏道:“你个婆娘说谁怂呢?老子长这么大,就没有怂过!”
林秋娘起身,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抬脚往灶屋里走:“怂没怂你心里有数,跟我大声嚷嚷啥?我和闺女做栗子糕去,懒得理你。”
说罢,她头也不会的走了。
秦山瞪着媳妇儿的背影,张嘴就想喊她回来理论,只是嘴巴张开了,到底没能喊出声,一个人呆坐在堂屋里怀疑人生。
对于秦笑笑要到秦府给秦老夫人贺寿一事,秦老爷子和苗老太没有任何意见,还帮忙找来他们过大寿时,祝寿的客人送来的礼盒,让秦笑笑将那些山货装了进去。
三日后,秦山驾马车带着秦笑笑和寿礼出发了。在日头离地三尺高的时候,两人抵达京城。
只是马车刚入城门,父女俩就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拦下了,却是秦府的管事奉了秦老夫人之命,接父女俩入秦府。
原来寿帖送到秦家后,秦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让认识秦家马车的管事在城门口候着了。这管事一连等了四天,还以为他们不会来呢,这会儿接到了人,喜得跟见了亲爹亲娘似的。
“不了,我只是来贺寿的客人,住进秦府不合适。”秦笑笑哪会住到秦府去,笑着拒绝了管事的请求:“你跟老夫人说,明天一早我就过府给她老人家祝寿。”
管事为难道:“姑娘,老夫人天天盼着您来,知道您来了不肯过府,今晚怕是伤心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秦笑笑依然摇头,给他出了个主意:“你不说我到了,老夫人便不会知道。”说罢,她对脸色不大好看的秦山说道:“爹,咱们走吧。”
“哎,走嘞。”秦山的脸瞬间阴天转晴,挥着马鞭指挥马儿越过了管事,朝着上次落脚的客栈走去。
管事不敢强行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到了客栈,秦笑笑要了两间上房,就带着寿礼和秦山一道上楼了。这一次她没有忘记知会景珩,给了客栈伙计三十文钱,让他到公主府捎口信。
没过多久,客栈伙计就回来了,还带来了身着官服匆匆赶来的景珩。
对上秦笑笑打量的目光,景珩干咳一声,掩饰般的解释道:“刚好在门口遇到,一时急着来见你,忘记换了。”
才不是忘记换,是他进府准备换上常服时,蓦地想起上回小丫头见到他穿官服时惊艳的目光,于是就把身上起了褶皱的官服脱下了,特意换上今日刚浆洗干净的官服。
秦笑笑不知道他的小心机,很给面子的夸赞道:“鲤哥哥是我见过的把官服穿的最好看的人!”
“咳,身为女子,你要矜持。”一丝红晕爬上景珩的耳际,他板着脸训斥秦笑笑,佯装口渴端起了茶盏。
明明早就习惯了她直白的表达,只是不再单纯的把她看作妹妹后,他又开始不习惯了。
烛光闪跳,映着景珩俊秀的脸,不知怎的秦笑笑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故作困惑的说道:“鲤哥哥,若是我接受你的心意,愿意和你结为夫妇,在你面前也要矜持吗?”
“噗~咳咳!”景珩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番话,惊愕之下忘记自己嘴里还有茶水,猛地被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位被权贵们交口称赞的景公子,第一次如此狼狈。
“鲤哥哥,你为什么光咳嗽不说话?”秦笑笑不肯放过他,一边轻拍他的后背顺气,一边忍着笑追问:“这个问题让你很为难吗?”
到了这里,景珩要是还不知道这丫头故意使坏,那就真是傻子了。
“满意了?”他捂住嘴闷闷的咳了几下,抬起头看向秦笑笑,微微湿润的眼尾给他冷峻的眉眼平添了几丝脆弱,透着一股很好欺负的感觉。
“满意了……”秦笑笑不自觉的看呆了,脑瓜子里突然蹦出“美人如玉,摄魂勾魄”八个字,第一次知道这不仅仅是形容美女。
景珩却是被她赤裸裸的眼神盯的浑身发毛,拽过她放在自己背上的手,把她摁在凳子上坐好:“惯的你!”
秦笑笑坐着也不安分,又偷偷的瞄了两眼,心口扑通乱跳,像是连翻了三座大山似的。
见她不说话,景珩皱了皱眉,抬手扯了扯她的脸皮,意外发现脸皮烫手,不禁心急:“发烧了?”
秦笑笑摸了摸,发现确实烫手,傻乎乎的说道:“好像是哦。”
景珩无语,伸手在她的掌心摸了摸,见掌心干燥无汗没有不妥,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笑笑终于回过神来,粉白的脸颊瞬间红了,急忙摆脱额间的大手:“没有不舒服,是、是屋子里闷,我把窗户打开就好了。”
说罢,她就要起身开窗,却发现他们坐着的大堂里,四面各开了一扇窗,徐徐的凉风吹进来,根本不闷。
这就很尴尬了。
看着僵立不动的秦笑笑,景珩后知后觉,总算意识到这丫头哪里不对了,眸光蓦然一亮。他不动神色,没有揭穿她的掩饰,起身说道:“是有些闷,我带你出去走走。”
秦笑笑拍了拍依旧发烫的脸颊,慌忙点头:“好,我去跟爹说一声。”说罢,她转身就往楼上跑,不让景珩看出她的异样。
景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