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晓琴就不一样了,出嫁前,吴菊很宠她,这种上深山老林挖姜的事,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做的。所以,张晓琴对这些姜的位置都不怎么了解,虽然出门之前,吴菊大概给她说了一些位置,但那只是大概,也不是太精确。
对于张晓琴这样的人而言,岂能眼看别人把好姜都挖走,而自己背些烂姜回家。
她开始投机取巧,跟在那些挖姜人的后面,一旦看到别人挖出好姜,她赶紧厚着脸皮凑过去挖。
“张晓琴,你怎么能这样呢?不就是一些贱洋姜吗?你又必要这么厚脸皮吗?”
那挖姜的姑娘,实在是看不惯张晓琴的做法,大声的埋怨到。
张晓琴才不吃他这一套呢!拼命挥动着她手里的锤头,一大柄一大柄又白又嫩的洋姜被她从土里翻了出来,她高兴的往自己背篓里捡。
“什么脸皮厚了?我看是你太霸道吧!这些是野洋姜,又不是你家种的,你能挖,我为什么不能挖?”
那姑娘知道张晓琴是个牙尖嘴利的货色,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也不再多废话。与其与她趁口舌之快,自己还不如赶紧抢挖一些。
两人在不大的地盘上,开始疯狂的挖抢。你推我攘的,像两只恶狗在抢食。
张晓琴正抢的起劲,突然听到另一处两个乡亲聊天的内容。正是有关淑梅的,她一下来了兴趣,停止了疯抢的举动,侧着耳朵仔细倾听。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康淑梅得了癌症,现在还失踪了。”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早就传遍了,哎!她和唐博艺也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什么苦命鸳鸯,我看她就是命犯孤星,克夫克女,这次是这唐博艺命硬,自己把自己给反克了。”
……
过往之人,都在议论淑梅和博艺的事,虽然她们不太懂什么叫乳腺癌,但大家都知道,反正就是绝症,要人命的绝症。
这无意间听来的消息,让张晓琴心情大好,她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再没心思和别人抢洋姜了,背着背篓,扛着锄头往山下走。
她回到家里,将背篓和锤头往边上一扔,回到堂屋里倒了杯水,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慢慢品尝着手里的白水,一副悠闲自得的表情。
看到淑梅没好日子过,她心里总算是平衡了。她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比淑梅差,凭什么她康淑梅幸福美满,自己却婚姻破碎。原来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太贪心连命都保不住。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明原因的吴菊,看到花痴样的张晓琴,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晓琴,你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挖洋姜吗?你咋回来了?还在这里傻笑,你不会是病了吧?”
“阿娘,有你这样说自己亲生女儿的吗?你看我能跑能跳,像有病的人吗?”
张晓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原地连连转了几圈。
“那你笑什么啊?”
“我开心就笑啰!没什么理由,阿娘,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你儿媳妇得了癌症,怕是命不久矣,和唐博艺的婚事也吹了。”
张晓琴故作神秘,凑到吴菊耳边,把刚刚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吴菊。
吴菊听后有一丝惊讶,但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并没有淑梅患病,而感到心痛,或是心生一丝垂怜。
她低头沉思许久,然后才自言自语到:“她死了,那我们的生活费怎么办?还有这个小丫头片子,难不成还让我们养不成。不行,她不能死,她不可以死。”
“阿娘,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阎王让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这生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听到吴菊的自言自语,张晓琴不屑的笑出了声,话里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没想到临了临了还受这样的罪,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哎……”
这一下子没有了长期饭票,吴菊像被人抽了筋似的,瘫坐在凳子上,开始捶胸顿足怨天忧人,哀声叹气的抱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