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是与王侍卫站在门外,堂内三人谈了一阵后,便一同出来了。
“门外流民一事你无需担心,一会儿就按我说的做,将罪名全都推到赵志杰头上,你自然无恙。”陈于修一边迈出大门,一边吩咐道。
“可是,大人,那些刁民会信吗?”何中道脸上带着几分踌躇,“下官担心,他们直接冲进来砸了这座府邸……”
“若是空口白话,想让他们信服自然困难,但只要带上银子和米粮,你不用过多解释,他们自会善解人意。”陈于修淡然道。
“银子还好说,可是……大人……”何中道面露苦涩之意,“何府的粮食,真的不够用了……”
“你且放心,本官自有办法。”陈于修刚说完这句话,就见一侍卫自后门匆匆而来,面露急色。
“大人!”那侍卫跪倒在地,说到:“出事了!”
陈于修眉头微皱,低头问到:“何事?”
侍卫左右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陈于修一摆手,冷声道:“说。”
“是!”那侍卫大声一应,然后飞快说到:“卑职按大人吩咐,去向丹阳各户地主豪绅借钱粮,谁知他们全都不肯借……”
陈于修面色一冷,说到:“到底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他这边话音刚落,大门处已经响起了激烈的撞击声。
何府侍卫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喊道:“老爷不好了!那些刁民开始撞门了!”
何中道面色大变,如果让这些刁民冲进来了,那他的仕途就彻底完了。
就算灾银一案压了下去,他也会被明永皇帝处罚,刚才和陈于修谈好的条件,在灾民随时会冲进府中这个条件之下,完全不成立了。
陈于修也终于有些乱了方寸,找地主豪绅借粮,是退去这些流民最好的办法,他只需要在街对岸继续放粮,那些饿着肚子的乌合之众自然会很快散去。
但陈于修万万没想到,丹阳的地主豪绅竟然都不肯借给他粮食!这怎么可能?他提出的条件,对那些商贾之家而言应该极具诱惑力才是。
他们为何会拒绝?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竟然会借不到粮的陈于修,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五十万两,我帮你们退灾民。”
大门框框作响,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几道目光带着各自的情绪朝身后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月白长衫的年轻人身姿趣÷阁挺地站在那里,面对着众人目光,他没有半分躲闪,再次说到:“五十万,换你们的前程。”
“灾民一旦冲破大门,势必冲入府中大肆破坏,争抢打砸,群情激奋之下,就算杀一两个人也不足为奇。几位大人……”陈无是的目光挨个扫过了陈于修三人的眼睛,“这扇门一破,灾民就成了罪民,伸冤就成了造反,而你们……”
陈无是的目光停在了杨长荣与何中道脸上,平静地说:“按宁国律法,治下百姓造反,轻则革除功名,永不录用。重则与民同罪,秋后问斩。杨大人,何大人,你们会是哪一种,就看陛下的心情了。”
说话间,陈无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王侍卫一眼,却是在提醒这几位大官,眼下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同时,他也是明永皇帝放在江南的眼睛,今日的一切,不可能瞒过去。
“大人,陈大人!你可是向我保证过,今日之局你可善后,本官才答应带你乔装来的!现在这些灾民怎么退?怎么退?!”
杨长荣慌神了,平日的他,是万万不敢对陈于修用这种口吻说话的。
果然,他此言一出,陈于修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他徐徐说道:“杨大人……是在责问本官吗?”
杨长荣面色一滞,忙是别过了头,心中又急又气,却也不再说话了。
“哼。”陈于修收回目光,抬眸看向了陈无是,说到:“那五十万,本官给你,现在让本官看看你是如何退去这些灾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