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是一直被作为奢侈品的。贵族的衣服上,一般也都是有丝绸就不错了。他很少见到哪个贵妇将丝绸这样做成衣服。
林雨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很多低档的丝绸卖出去并没有那么容易。而西方也一样,他们现金的阶级划分也很鲜明。迄今为止,在大清除了明黄色的,别人怎么穿,这也管不着。欧洲还不一样,贵族颜色鲜艳,昂贵的丝绸是她们的专属品。可贵族才有多少人?一年能消耗多少?
她要做的就是,尽量叫次一等的丝绸,走进平民百姓家。
衣服繁复有繁复的好处,那裙摆一层一层的叠加起来,那么老高的。她们一身衣服用的布料,足够林雨桐做好几身的。可卖布的还就喜欢她们那种繁复。
她自己做了个产品推介会。
然后跟艾伦谈,讲了一个后世大家都知道的卖鞋子的故事,去了不穿鞋的地方卖鞋子,培养每个人穿鞋子的习惯,这生意就坐成了。
而且,中国的丝绸只是绸缎吗?种类多了去了。
“我们可不仅仅有你说的绫、罗、绸、缎,还包括纱、绢、绡、纺、绨、绉、葛、呢、绒、锦等十几大类。其中:纱、罗、绢、纺、绸、绨、葛等为平纹织物,锦与缎比较肥亮,呢和绒比较丰厚,纱及绡比较轻薄。”
林雨桐带着艾伦看那摆了一大排的织物,再看看从衣服到头饰到叫上的鞋的配饰,可以说将这些材质都用了一遍。
艾伦觉得这位老皇后比老皇帝好打交道,他要的那个东西自己也没把握到底行不行。与其这样,他宁肯选择和这位老皇后合作。
因此就问林雨桐说:“陛下您有什么想要的?”
林雨桐指了指园子里的各种树啊草啊,“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些东西。听闻有一种树……”她扬声叫人拿了纸趣÷阁,将橡胶树画了出来,“这种树,你可见过?”
当然!当然见过。
“您要这个做什么呢?”艾伦不解。
橡胶这东西至今还没有被发现。
林雨桐微微笑,“我喜欢,想在福建建一个庄园,你若有,我可以买。这种树,成活的树苗,多少我都要。不管是用糖换还是用药换,都可以。”
果然,女人就没有不喜好奢靡的。
尤其是皇室的女人。
这种树确实不难找,而且不用走多远就有。这东西很容易交易,保证运到地方还是活的。
没法子啊,橡胶草这东西也有,像是蒲公英。但不是每种蒲公英都能提取到橡胶的。新jiang就有,但大规模的使用,现阶段也就天然橡胶了。这玩意靠橡胶草也不现实。
橡胶的应用将来有多广泛林雨桐很清楚,因此,别说是交易糖了,便是把制糖的技术换给对方也在所不惜。反正要不了几年,人家也就能自己制糖了。
艾伦答应的特别爽快,他很乐意讨林雨桐喜欢,以便于他在大清经商,“您还有什么喜欢的,我乐意为您效劳。”
“你们的葡萄酒也很好,为什么不能交易呢?”林雨桐特像个奢靡的女人,吃喝玩乐上特别拿手,“若是有其他的种子,不管是花种子还是菜种子,只要有的,都帮我带一些,不用太多,我自己搜集着玩的。”
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家伙是觉得巨大的收获离开的,很多事他自己做不了主,还得商量商量。
再返回,便是快,估计也得年后了。
等艾伦走了,乾隆才过来。看那几样带过来的东西。
“钟表……”乾隆看了看,“这个可以仿造。”
“恩!大钟仿造容易。”只要是要造小些的,“怀表或是手表,这需要很高的技艺了。”
乾隆特意招了将作坊的人,将钟表交给他们,令他们仿造。
然后乾隆就将视线投向热气球,眼神复杂。这玩意洋人也用,也像是皇阿玛一样用,这东西有时候当真是杀人的利器。他心里这次是真的有些紧迫之感了。
至于那个天体模型,他扫了一眼就罢了。那东西皇阿玛在书院里放了一套,比这个看起来要精密的多。
过来看稀奇的四公主拉了拉林雨桐的手低声问道:“这是地……地是圆的?”
林雨桐便笑:“咱们说的天圆地方,这个圆和方不是说形状的。易经说坤有直、方、正之说,可见这里方指一种品质,一种平坦,正直的品质。在《黄帝内经》中也有‘天圆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的话。天圆地方的本质来源,是源于先天八卦的演化中,所推演出的天地运行图,也就是天圆地方图。其中外部环绕的卦象,代表天的运转规律,而中间方形排列的卦象,则代表地的运转规律。其中,天是主,地是次,天为阳,地为阴。两者相互感应,生成了天地万物……这个以后告诉你。”
所以,所谓的天圆地方这话,很多时候都没误解了。以为科学认知上,就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
也因着进书院的,大多数都是对经义有些了解的人,因此,四爷摆了那么[新 www.biqule.co]个天体仪,并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反倒都特别期待才开工不久的天象台。
四公主觉得很有趣的样子,林雨桐把望远镜给她,“找你们梅先生去玩,这个东西送她了。”
等孩子的脚步声远去了,只剩下四爷跟乾隆说话的声音:“……如今在印度,先占了一个城,接下来,会要的更多。如果不受教麻利点,接下来的大清,便是另一个印度……”
乾隆没说话,眉头皱的很紧,“各自安好不好吗?各自在自己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非得历经风险,远涉重洋……”
是啊!自古以来都知道的话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除了没法子得出门的,谁乐意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尤其是会遭遇什么也说不清楚。赚钱吗?在哪里不能赚钱,跑那么远的道儿。
看!这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四爷就说:“人家郑和都能下西洋,到了大清,咱们就没有能下西洋的人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现在我们这样真已经挺好了。
四爷却把地球仪放在他的手心里,然后转了转,“看看,大清在上面才占了多少?还有多大的面积有多少的国家多少的人口。在家里是家主不算,你得在这个球上,有发言权。你都能将它我早手心里,当你动动手指,它就不得不转的那一天,大清才算是稳了。”
不!朕并不想如此。除了来往的贸易和防备战争,他不觉得有什么地方需要跟对方接洽的。
周围的小国都以大清为宗主国,这就够了。
可你却忘了远交近攻的道理。
乾隆不是很认可四爷的话,觉得四爷的步子迈的大。可他哪里懂四爷的着急。于是,双方都不满意。
林雨桐出来调停,还讲几套西洋样式的裙子给乾隆带上,“给皇后带回去吧。”又说起了跟艾伦谈交易的事。
乾隆果然不再纠结这事,而这事只能以折中的法子处理。那就是他该稳定朝局还稳定朝局,皇阿玛你想跟洋人做生意就做生意,反正银子也不少我的。他非常乐意跳过这个话题,问起了林雨桐,“您要那种树做什么?真要是要,属国怕是就有,叫他们上贡便是了。”
你说的好不轻松。
活树苗从种植到移栽到运输,这得耗费多好人力物力财力,你算国吗?动不动就上贡,代价大了,人家不反行吗?
懒得跟他废话说那些道理,她就只顺着他的问话往下说:“是要提取一种叫橡胶的东西。橡胶草也行,但那东西不好找……”
“您画个图样,回头就给您找来。”
这玩意在新疆,你上哪找去?
不过要能弄来也行啊,关键是将来种树割胶建议橡胶厂,还都得从他手里过。得叫他知道其用法吧。
她画了个图样递给乾隆,“就是这东西,你叫人带种子回来就行。”
可要这干嘛呢?
乾隆不解。
得!四爷叫人推出一辆木头轮子的自行车来。这玩意没有橡胶轮胎,骑着肯定不会舒服。但是放在书院这么平整的路上,是可以骑的。德海放在四爷身边的护卫就会骑,便骑给乾隆看。这东西当然比走路快,也比牛马省了草料。
乾隆脑子转的挺快,“这要是后面弄个座儿,是不是也跟马车一样……”
是的!
“是不是马车上装了那东西,就不会颠簸了。”
能颠簸的好些。
哦哦哦!那这就是好东西了。
乾隆没口子的答应,“皇额娘您放心,这玩意就是再难找,儿子也给您寻来。”
寻来给你换个马车轮子吗?
只要能享受的,他都特别积极。
四爷看不下去了,“别折腾了。杜仲吧,多送些杜仲来……”
杜仲叶能提出到橡胶,只是技术和设备都不行,提出出来的质量很不敢保证。不过能叫乾隆重视起来,在合适种植橡胶的地方推广种植橡胶树,这么折腾一回也算是值得吧。
因着四爷忙着这事呢,乾隆跟蒙古王公耀武扬威的阅兵四爷就没现身。那是乾隆的荣耀时刻,四爷没过去叫人不自在。
总之炮|火轰鸣的整个京城都听得见。
而乾隆连着好些天,走到哪豪迈的笑声就到哪。宫里宫外都感觉得到,这位帝王现在越发的意气风发了。
而朝中也因为这场演武,稍微的和谐起来了。因为旧学不得不承认,新学确实有独到的地方。这些东西,是旧学怎么着也不会变出来的。不仅不会变出来,甚至还有很多人私下的念叨,说是穷兵黩武今如此,乃是亡国之兆。那白胡子老翰林在宫门口边念叨边往里面走,不知道被谁听见了,赶紧帮着塞到马车里拉走了,这老儿真敢在此死谏。那可真就把皇帝给惹毛了。
上下一片和顺,叫乾隆觉得,其实每年都应该阅兵一次。几年再京城,明年下江南,后年去西北,咱们轮着来。要是将来又是水师,也可以在海上来几次嘛。
却完全不知道弘昼那个心疼,这每打出去的一枚,那都是银子银子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本来准备了一百发就完了,结果自家这四哥玩的兴起,大手一挥——放!
于是,疼的他两天都没吃的下去饭了。
还想每年再开一次,还各个地方的跑。呵呵呵!你知道这种东西运过去花费不比造一颗花费少不?
弘昼没反驳,反而赞弘历的主意高,“戍防嘛,这都得送过去的。您说的这个,并不会增加多少负担。但是,四哥,这玩意吧,不能受颠簸。这各个地方路宽不同,臣就想着,何不借此机会,修修御道呢?”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人家秦始皇修的驰道,至今还在用呢。
秦驰道从咸阳开始传遍全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通往天下大城市的九条大路。这个工程第一次将全国的各个部分连接起来,经济文化交流更加顺畅了。驰道大多数时候是军队以及贵族使用的,两旁种树,有官员负责看守。最宽的地方有六十米,可以并排行驶十辆马车。这些路道唐宋时期都是主要的干道。
更像是唐朝的都城,那时候的道路修建规划,何等了得。如今在前人的基础上,可以巩固起来,作为御道。东南西北,要勾连起来。您去哪,您的大炮能跟着您去哪。条条大路,四通八达,便是千百年后,这也是您的功德呀!
弘昼苦口婆心,真的。有那钱想着到处放炮耀武扬威,咱能把路修修吗?修一点算一点对不?
乾隆觉得修路好,但是却不想掏银子。他的想法就是,各级官府,你们来主持修。银子从赋税里扣。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几位内阁商量的。
凡事道路所过之处,可以免除赋税的。
刘统勋的额头又突突突的开始跳了,他觉得才平静没几天的日子又得结束了。这次又得吵吵起来。因为皇帝的想法压根行不通。
各地的情况不同,赋税多寡不同,官员的能力层次不齐。这种情况下,万一瞒报怎么办?万一搜刮民脂民膏怎么办?万一从商户集资怎么办?
谁都好欺负,就是皇差不能有差错。而且,这里面极其容易造成贪污受贿那一套。
所以,坚决不行。
最要紧的原因是,各修各的没有规划,没有标准,贪污了钱是小事,就怕年年修年年坏。
只内阁内部,就两种意见分歧。刘统勋一出宫回家,就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叫随从给送去书院了。而这封信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周转,就摆在了四爷面前。
在这事上,乾隆没跟他皇阿玛商量。
四爷气的摇头,继而又觉得可笑,“弘晖正愁没机会下手呢,他又给送来了这么一个机会。”
这边话才落,弘晖就进来了,见没人,他直接就喊:“阿玛!路政衙门今年就能搭起班子……”
看看!四爷朝林雨桐摊手,林雨桐也忍俊不禁:乾隆迟早得被他自己给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