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我看这群家伙简直就是疯了!”
在踹倒圆桌茶台后,罗兰更是一把扯掉脖上领结。
解开身前衣扣的同时,他还面燃怒意的喘着粗气。
脑袋微扭,双眸无焦,但溢散四周的熊熊火焰,却将他内心的愤慨诠释的异常清晰。
“乔治想要让驴党让步?乔治想要在驴党让步的同时继续扇他们一个耳光?这是个人都不可能接受啊!这种让利又让脸的行为!他们是怎么能够想的出来的?啊!”
似乎是觉得嘶吼一声还不过瘾,当面目赤红的罗兰瞧见摆放在茶几旁的小圆凳后,他顿时就飞起一脚,随着他的动作,沉闷声响骤然而起,那原色木凳顿时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而后撞在了套房客厅的电视机上,哐当一声,砸出无数裂纹。
如此情形,自然被跟在一旁的凯特纳入眼底。
虽然她很想制止丈夫的不冷静行为,但考虑到方才发生过的一切,明白罗兰需要发泄的她选择了沉默,直至罗兰扯掉外套,用力的坐在沙发上,双眸闭合双手捂脸不在动弹时,她这才来到对方的身边,顺势落座,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轻柔的摁压着老公的脖颈,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帮他缓解身上的压力。
而在她注视着丈夫的面颊,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时,感受到熟悉动作的罗兰却抢先一步,瓮声瓮气的话语从双手缝隙之间,传了出来,“别害怕,我没有家暴倾向。”
“?”
闻此言语,凯特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诧异,等她反应过来后,本平滑的嘴角也向上勾起,“家暴?开什么玩笑?我就算站在这儿不动让你打,你也得有胆子动手才行啊!”
略带鄙视的话音,听得罗兰叹了口气,在收起遮掩的同时,他的身子也顺势倾倒? 非常自然的躺在了沙发上? 而脑袋嘛,则精准无误地枕上了老婆的大腿。
望着那同时俯视的家伙? 四目相对之际? 本觉得头大无比的罗兰忽然嗅到了一丝宽慰。
因为他终于不用和以前一样,躲在书房里? 独自面对所有事情了。
“谢谢。”抓住老婆右手的罗兰轻说了一句。
“嗯哼?”不想在这种琐事上多做纠缠的凯特扬了扬眉,道:“实际上? 我觉得乔治他们的想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因为驴象合作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过往的历史上,他们就曾在多个问题上联手过,而现在? 如果问题的根源是在石油和美元上? 那么我想,驴党是会妥协的,为了整个国家在世界上的地位而妥协……”
虽说罗兰就是因为亨利-拉姆菲尔德所说的驴象合作一事而愤怒,但凯特明白,就算自己再提此事? 已经泄愤过的罗兰也不会重燃怒火。
因为在当下这个时间点上,罗兰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或者绕过这个问题。
所以? 她便放心开口。
而随着她的发问,枕着老婆大腿的罗兰也是一脸的无奈? 凝视着那熟悉面庞,缓慢逸散出的自然? 被他净收眼底? “凯特? 你这么想就错了,他们,是不会联手的。”
“为什么?”凯特觉得自己老公的想法有问题,“是因为脸面吗?哦天呐!政客从来就不需要脸面这种东西,至于驴象之争?那更是一枚硬币的两个面而已。
驴党和象党之间的争斗,根本就不是为了搞死对方,因为他们的最终诉求是相同的,是为了美国更好地发展,只是因为立场和手段的关系,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敌人。”
如此话语,令罗兰掩面发笑,因为凯特那笃定无疑的立场,的确是驴象两党诞生以来,人们的主流看法,又或者说,是一致看法,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套说辞,已经过时了。
“你觉得驴象两党的存在,都是为了美国更好地发展?”罗兰问。
“那不然呢?”凯特眉心微蹙,不解道:“虽然我没有完整的上过学,但政治这种东西是没法通过上学来提炼的,两党制的纷争只是民主的一种体现罢了,他们想掩藏的,只是赤果果的利益交换,因为这种东西,不能被民众得知。”
“Okay……”
眼瞅着老婆有帮自己分忧解难的意思后,枕着对方大腿的罗兰也没有那么的不近人情,本就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苦的他抬起双手凭空虚摁,示意老婆听自己说,“你的这种说法其实没有问题,又或者说,驴象两党存在的当初,的确就是为了美国更好地发展。
但……
美国选举制度是哪一年创建的?
两百年前!
华盛顿在连续两次全票当选美国总统时,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在他死后,这群家伙能打成这样!他更不可能想到,在他死后,那些精英们马上就会出现分歧,想要建立强大中央政府的家伙成为了联邦主义者,而强调州的权利和州的主权的家伙则成了反联邦党人!
华盛顿哪一年死的?
一七九九年。
而在他死后的一八零零年,民主共和党就建立了!
不过,就算分裂了,那其实也无所谓。
因为在当时,只有白人男性能够投票。
但是,当林肯解放了黑奴之后,情况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而当一九二零年,时任国务卿的班布里奇-科尔比签署了美国宪法第十九条修正案,让妇女获得选举权,一九六五年《选举权利法》改写,种族隔离制度被正式取消后,驴象之争那就成了完完全全的利益之争!
为什么?
因为当投票权只能被白人男性拥有时,不管是种植也好,石油也罢,不管是铁路也好,军工也罢,人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掠夺更多的财富!
而当妇女开始拥有权利时,站起来的她们首要的目标就是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而这里的利益是从哪里来的?不就是从白人男性手里来的吗?
在这种情况下,废除各种对她们来说较为苛刻的法案,拿到更多资源,就成为了她们想干也是她们必须得干的事情,而一旦有人能够向她们保证,能为她们谋取到更大的利益,那保证者,就能获得更多的选票,从而担任总统。
这种行为叫什么?
不就是内斗吗?
这种内斗应不应该?解放女性是否是进步的体现?这些东西我都无权评判!
但我知道,美国的选举制度在这个时候已经变了味了!
而随着种族隔离的解除,原本有限的蛋糕就又得让更多的人分!
黑人一句我们要改善生活!
那他们的需求就会和传统工业出现极大的摩擦!
黑人一句我们要提高待遇!
那他们的需求就会和所有资本产生极大的对抗!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大量选票的家伙自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笼络他们,可这种笼络,就势必会和受其影响的家伙产生对抗!而这种对抗,是为了美国更好的发展吗?
不是!
我只是为了自己的位置而已!
驴党那群家伙现在不明白,维护石油在国际上的地位就是维护美国的地位吗?
他们知道!
但他们不能这么做!
因为他们需要争夺属于自己的地位!”
当罗兰手舞足蹈的向凯特解释,美国的选举制度其实早就和创立者的想法背道而驰时,他的脑子里,也一同冒出了无数曾经的过往。
是背靠红脖子的懂王和拉拢少数裔的瞌睡打生打死吗?
不!
是懂王让观海白干!观海又让小灌木丛白干!
小灌木丛在位时,发动了两场战争,推行了能源开采,让石油和美元,重现光彩。
但随着观海的上位,绿色能源计划直接让石油陷入尴尬境地。
难道观海会不清楚,强行推行《清洁能源安全法案》会对石油的稳定造成巨大的影响,让全球贸易中的结算货币美元出现汇率上的巨大的浮动吗?
人家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