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走过游览船的位置,在前方再度左,他从花园小径穿过,街道上的音乐声飘荡在半空中。出了小径,他走到成排长椅围成的中央公园露天剧场,长椅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周睿转了一圈,依旧没看见朱可夫。
离开露天剧场走到大街,站在人行道上,街上车来车往络绎不绝,河水污糟肮脏、漫步经心地吸收着阳光。他前后扫视,寻找停在路边的车辆,但依然没有找到。马路的另一侧,人行道上有很多散步的人,成双成对、三五成群,可依旧没有朱可夫与雅典娜的影子。
周睿低头看看表,还差5分钟到12点。朱可夫约定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说准确时间应该是12点零5分。俄罗斯大光头太讲究时间性,周睿禁不住暗骂自己,一想到雅典娜就乱了方寸。
突然,他看见隔着宽阔的马路对面有了动静,那是一栋灰色外墙的6层楼房下,紧闭的铁门右边,一位身材高大的光头正在给一名女士点烟。两人靠在墙壁上,像一对无所事事的夫妻打量着路旁的风景。周睿鹰眼眯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那两个人的体型,险些拔腿就跑了过去。
朱可夫与雅典娜。
周睿拐向自己的右方,走到与俄罗斯人平行的位置。他知道朱可夫肯定看见了自己,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行动?为什么不与自己的步伐一致离开。他看见朱可夫转过脸来了,但一只手仍旧搂着女人的腰,一动不动站在原位。
出什么事了?
周睿走下人行道,一辆汽车按着喇叭猛打方向盘,差一点就撞上他。但这些场景与声音都没能进入周睿脑中,他的眼中只有朱可夫与雅典娜。
他看清楚了。
搂住雅典娜的那只手,是在支撑着她的身体。朱可夫低头与雅典娜说话,但她仰着头,张开嘴,想嘶喊或者是祈求,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周睿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他拖着伤腿冲过宽阔的大道,在身后留下一连串汽车喇叭声与刹车声。他的思绪与子弹点射般凝聚在同一个地方,每看一眼、没想一次,心头的痛苦就多了一分。
雅典娜,她为什么看起来毫无生气。
“她被人下药了。”朱可夫说道。
“为什么带她出来?”周睿低吼,“罗赖马城区里有太多地方可以隐藏。”
“我不能确认她的安全,而且,她楼下的退休警察也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朱可夫看着周睿,“老大,其他的方案我都想过,反而是在人流拥挤的地方最为安全。那名警察身后,恐怕也会有其他人的参与。恐怕现在还有人在四处找我,所以我不敢住酒店不敢找车……”
周睿明白了,他有几秒钟说不出话来。朱可夫并不欠自己的,反而自己欠对方多些。而且朱可夫的专业程度,自己不应该怀疑。
“是什么药?”周睿右手扶着雅典娜,看着朱可夫熟练地打开一台车门,扯出线团点火。
“东茛菪碱。”
“问出来是什么时间下的药了吗?”
朱可夫示意周睿与雅典娜坐上后座,关上车门之后才回答,“问出来了,十八个小时之前。她大概很快就会醒转,但醒了之后有一个歇斯底里发作的过程,大概需要你守在她身边会比较好。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总共有几个人?留了活口吗?”周睿小心地将雅典娜扶好,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右手搂着心爱女人的肩膀。
“三个人加楼下的警察,没留活口。”朱可夫奇怪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周睿,“留活口干嘛?口供我都有了。而且他们还有人的,肯定有,就在我们身后。”
“知道了,辛苦你了,朱可夫!”
“别这样说,老大,你叫我办事,我心里高兴。”朱可夫将车融进车流,“我们接下来去哪?”
“回波哥大。”周睿将身体朝后靠了靠,“先去市中心的明尼西酒店,我们需要外援,土狼随后就到。然后,我们就回波哥大。”
“好的!”
朱可夫的声音再故作平淡,周睿也听出了他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