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李秉乾蔫了吧唧了十来天,被李逵打击到体无完肤,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挽回自信的时候,哪里会放过这等好机会?他要是继续被李逵打击下去,被说合作了,他连做李逵的属下都没有资格,只能成为李逵手中的玩具和傀儡。
这对于李秉乾这等心高气傲的皇族,如何甘心?
李秉乾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挺起胸膛,强作镇定的对李逵道:“李逵,这账本有问题,只要你将逼我写的书信还给我,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说完,目光不善的看向了邱宣怀。
邱宣怀虽年轻,但起步很高,有着这个年纪商人的稳重气质。面对李秉乾的质疑,他却一改之前的稳重,猛地站起来指着李秉乾怒道:“你是何人,不要血口喷人!”
他还以为李秉乾是李逵新收的手下,还以为是大家族管事之间的争宠。
其实李逵身边的人,邱宣怀都挺熟悉,关系虽然一般,这是因为他管着李逵的钱袋子,不敢和李逵身边的其他人走太近,深怕引起东主的猜忌。好在李逵身边的人都性格纯粹,阮小二就不说了,这厮只对练武感兴趣。
新来的李邦彦更是个对玩感兴趣的妙人。
突然间冒出了个不认识的生面孔,邱宣怀为自己和老爹的处境担忧起来。
如今拥有李逵,还有太师府作为靠山,汇通钱庄和商号才能如此扩张。一旦失去了李逵的信任,大宋商场将再无他们父子立锥之地,更让他气愤的是,他们父子兢兢业业,根本就不敢懈怠,更不要说欺瞒李逵。
而李逵也是大方的人,商号两成的红利,是拿出来给手下掌柜门的分红。
这在大宋也是绝无仅有的先列。
导致的结果就是,汇通钱庄的生意越来越大,但是掌柜们反而越来越忠心。
说话间,李秉乾从邱宣怀手中抢走了账本,然后翻开抖了几下,对李逵道:“这账本有问题!”
李逵目光好奇地看向李秉乾,良久,才好笑道:“我说七王爷,你能看懂账本?”
“我也在大宋做了十来年的商人,区区账本而已,又有何难?”李秉乾翻开账本看了起来,才看了一页,他就傻眼了,这是什么鬼东西,李秉乾虽说是西夏王爷,可是为了躲避梁氏,一直在大宋伪装成商人。说起来,他也是个有着丰富从商经验的商人,可是看到汇通钱庄的账本,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假的商人。
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没看出一点眉目也就罢了,就连账本记录的符号他都看不懂。李秉乾潸然地将账本还给了邱宣怀,尴尬道:“这账本古怪!”
当然古怪,汇通钱庄的账本是借贷记账法记录的账本,有分账,有总账,要是连科目都分不清楚,这账本就和天书似的,没法看。而且李逵为了方便,还用了阿拉伯数字代替原本的记账数字。
虽说,开局不利,但李秉乾还是没气馁。反而高声道:“李逵你知道的,我之前的货物虽说在宋国价值不过十多万贯,可一旦运送到西夏,价值不下于五十万贯。就算一路上需要打点不少,怎么可能获利区区五万两?”
“五万两已经不少了!”
李逵倒不是为手下说话,而是认定李秉乾误会了什么。
邱宣怀也是接连颔首道:“如今铜钱兑换白银和黄金越来越低,能获利这么多还是因为西夏积攒了数量惊人的货物,无法运送出去贩卖。这次银州、洪州、龙州三地的商人和库房都差不多搬空了,才有这么多。”
邱宣怀顿了顿,终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李秉乾道:“本号计算的获利,一般用黄金来算。”
“黄金?”
李秉乾唏嘘的嘴角有种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却被再次打趴下的绝望。眼角眨巴出两滴泪花,看向了李逵和邱宣怀,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们太欺负人了。”
还真不是欺负人,要是寻常的生意,哪里用的到邱宣怀出马?
真要是五万贯的生意,随便打发个管事就行了。
要不是为了打通汇通钱庄和西夏的商路,邱宣怀也不会如此冒险。可是李秉乾却惨了,失魂落魄的挪动着双腿,仿佛行尸走肉般的毫无神彩,他怎么也琢磨不出来,为什么自己只能挣三十来万贯的生意,放在邱宣怀手里,就能挣一百万?
爷大小也是个王爷,到底爷差在哪儿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西夏王爷,邱宣怀低声问李逵:“东主,他真是西夏国主的叔叔?”
“如假包换。”
“可是……看上去似乎不太正常。”邱宣怀不是因为李秉乾得罪过他,而故意在背后说人坏话。而是李秉乾给人的感觉确实如此,会有突然精神亢奋的狂躁,又极容易受到打击,一蹶不振。说起来有点像是个疯子。
“最近他受刺激比较多,缓一缓就好了。或许等他进入西夏,回到了故土,他的自信就找回来了。”
李逵解释了一句,随即下令:“把这次从西夏带来的黄金都留给我,其他的货物你带走,另外这封信你交给我三爷爷,让他转交给黄六爷。”
“是东主,不过我将黄金留在了西夏境内,因为出关不便,尤其东主带着这么多黄金去西夏,恐怕路上会有闪失。所以我将黄金留在龙州,这是信物和地址。”说完,邱宣怀将信物和地址交给了李逵。
送走了商队,李逵和李秉乾终于上路。
这距离李秉乾预计进入西夏的时间已经足足延后了半个月。
他们需要加紧赶路,才能不拖延计划。
而在肤施城内,在西北巡视多日的苏辙终于回到了延安府。
可是迎接他的并非是李逵,而是种建中,后者一脸为难的将李逵交给他的书信,连带着官印都一股脑地给了苏辙。
苏辙拿着这么一大包东西,他坚信,拆开这个包裹,绝对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
好不容易安慰了自己要平心静气,要宽人严己……可是当他看到了书信之后,苏辙还是慌了,嘴角咧到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叫苦道:“这坑人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