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不是宋人,宋人有的是钱,西北都让西夏抢了五十年,每次进入宋人的城市,都能让党项士兵有种来到天堂的错觉。
铁蹄飞奔,一开始只是一条线,慢慢的变成了一张张狰狞的脸,呼延灼站在防线最前面,这是个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挂了的地方。
但他却并没有太多的怨恨,至少在党项骑兵冲击的那一刻,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他甚至暗暗想要和李逵较劲,李逵能做到,他也能做到。河谷之战的惨烈,呼延灼虽没有真正经历过,但也听说了不少。李逵阵前怒劈战马,如同天神下凡般堵住冲破的缺口。
这些,呼延灼并没有怀疑。才一千步兵,却要面对三千的骑兵,兵力上的巨大劣势,兵种上的碾压,要不是士兵和将军没有必死之心,怎么可能大败党项人,斩杀二千多逆贼?
李逵能做到,呼延灼自问自己一点也不比李逵差,他也能做到。
“举盾!”
不到一百步,呼延灼立刻下令士兵举起盾牌,防备党项人的骑射。
可是等党项人冲到五十步之后,他却感受到了不解。
再等下去,党项人的脸都要贴上来了,呼啦啦,弓弩手在李逵的命令下提前往前压了。呼延灼见状,微微脸红,心中暗骂:“大意了。”
“举枪。”
要是再慢一点,呼延灼就要犯大错了,好在他终于反应过来。只是李逵已经派遣阮小二冲到他身边,用李逵的口吻怒吼:“大人问你,为何战场愣神!”
阮小二说话间,拿着一把军中的劲弓,似乎是一石的重弓,说两句,没事人似的射出去一箭,每次都有倒霉蛋被阮小二射中,这小子玩得乐此不疲。
呼延灼嘴角扯动了起来,多么欠揍的小子,要是在京城的巷子里遇上,非捶他一通出气不可。
可在战场上,呼延灼根本就不敢走神,提着自己的大铁枪对阮小二大吼道:“我在阵前,党项人要是踏过防线一步,第一个死的人就是太原呼延灼。”
说话间,他窜出去,跳上了大车,一个突刺之下,将靠近大车的党项骑兵从马上捅下来。
阮小二见状,有点狐疑起来,琢磨着:“这货好像要打人。”
两军接触之后,呼延灼第一个提防的是党项骑兵的铁爪勾住车厢,用战马的力量拉扯。大车横在骑兵的冲刺道路之前,只有将大车拉走,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用拉动大车,只要将大车的车厢上的木板拉断,高度下去之后,战马就能够凭借速度和体力冲上大车。
第一个虎爪用套索甩在车厢上之后,呼延灼就紧张起来,砍断铁爪的绳索,命令弩兵对有套索的骑兵重点照顾。
“弩兵登高,弓兵抛射!”
嗡嗡嗡的弓弦声,如同夏日的虫子,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提醒人它们的存在。党项骑兵被阻拦在防线两丈的距离之外,手中的弯刀砍不到宋军,但是他们却一个个如同下水的饺子,从战马上被弩兵射了下来。
眼瞅着战斗进入了僵持,战马优势全失。
党项将军看着士兵越来越少,心中悲痛不已,怒吼道:“撤退!”
一来一回,伤亡竟然足足有一千多。这让阿尔干心头伤心的都快滴血,更多的是愤怒,想要杀光宋军的怒火在心头蔓延。
第二波骑兵很快就堵住了缺口。
发起猛攻,战斗一如既往的相似,依然奈何不了宋军的防线。更让党项人绝望的是,宋军似乎在战斗之中越来越娴熟了起来,配合间的失误越来越少,宛如一体。
就连年熹这样的弓弩指挥都嬉笑着对李逵道:“大人,太过瘾了,我们多了四个弓弩指挥,战场射杀起来,只要弓弦一响,党项人就像是雪片一样往下落。只要继续几次,这党项的主帅恐怕心疼的要哭出声来。”
战事顺利,宋军内部自然轻松。
党项人两次冲锋,可是在阵前已经落下了满满一层尸体,死伤无数。要是继续下去,党项人伤亡一旦达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比说进攻,就算是围困都做不成了。
眼瞅着胜利似乎在招手,将校们心情也轻松起来。
可李逵不这么看,他凝视着又一波党项骑兵呼啸而来,对所有人丢下一句话:“让士卒们保持体力,要有苦战一天的准备。”
“大人,不会吧!”
年熹惊愕道:“苦战一天,士兵还有什么体力?”
但是,不能退,一退,党项人肯定掩杀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