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直秘说过,万无一失的……”
公孙胜突然想要调过火铳的炮口对准这些说风凉话不嫌事大的家伙,将他们轰成渣渣。
丝丝
导火索点燃之后,就几个呼吸之间,轰然巨响,伴随着火光和浓烟,还有刺鼻的硫磺味道,弥漫在校场中间。公孙胜更是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将手中的火把都丢了出去。好在他也是玩火药的行家,行走江湖一颗掌心雷,不知道阴了多少好汉。
可鄜延路的官员们就很不堪了,吕惠卿吓得嘴角都快歪了,感觉心头抽风似的刺痛,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尴尬的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地上。
老脸不由一红,吕惠卿感慨道:“鬼神之力,简直就是鬼神之力啊!老夫要给陛下奏请,我大宋必须要用火铳,不对,要用比火铳更厉害的火炮。”
说完,对周围的侍卫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查看火铳的威力。”
这次试验不过是检验火铳的威力,他们的目标就是一堵土墙,火铳在距离百步之外发射,这个距离对于弓箭来说已经是没什么威力了。要是神臂弓倒是还能杀伤,但力量也小了很多。要是遇到穿着厚甲的士兵,估计效果也不会太好。
很快,吕惠卿也被请到了土墙面前,看着土墙上密密麻麻的洞眼,吕惠卿唏嘘道:“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哪里受得了?”
“大人,其实这样的杀伤力对于战马的危害并不大,尤其是距离太远的时候,三十步的杀伤倒是可观,但太近了,士兵发射之后来不及反应就要面对骑兵的铁蹄,所以,战场上的表现火铳并不如意。”
“人杰,你不要妄自菲薄,这已经比突火枪厉害不知道多少。工部的哪些官员一个个脑满肠肥,却尸位素餐,让我边军将士们用性命成为他们的进身之阶,老夫非要参他们一本!”
才见到吕惠卿几个时辰,这位老人家就动不动要参这个,参那个。不同于章惇几个屁股底下不干净,尤其是亲戚,更是猪队友。
吕惠卿的私生活真的没有瑕疵,家里人也被他管束的没有可以攻讦的地方。
这成就了他在战场上有强大的战斗力,当然,这种战力要是让他去做御史中丞,自然是能够达到最大的释放。可惜如今吕惠卿被困在了西北,要是鄜延路在这次和西夏交战中不利,吕惠卿将负有重大的责任。
即便不贬谪,也会将这位曾经在朝堂叱诧风云,甚至能和王老大都掰手的大佬困在了边塞。
游龙浅滩,估计就是如今吕惠卿的境遇。
不过好在,郝随来了,皇帝赵煦不见得真喜欢吕惠卿,但已经开始琢磨权术的赵煦,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后宫中懵懵懂懂,心思木讷的少年了。
或许,还真有可能让吕惠卿回到朝堂上。
从本质上来说,吕惠卿对章惇等人的恨,恐怕一点都不比对保守派的恨意。
不过,如今可不是琢磨这些的问题。李逵担忧的是火铳的攻击力不足,想要铸造更重,更大口径的大炮。这才是战争之王,而不是用来作为过渡的火铳。介绍这种武器,李逵自然有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但不能光说优点,也得说缺点。这种武器的缺点很明显,而且还是致命的。
李逵道:“吕公有所不知,小子就不妨说说火炮的优点和缺点。面对重骑兵,尤其是防护力很强的铁鹞子,火铳的杀伤力大大降低,除非改用实心的弹丸。但是打造起来不容易,三斤重的弹丸打出去,甭管是人还是战马,不死即残。这是将来这种武器在战场上面对重骑兵最好用的地方。尤其是床弩沉重,不适合用在战场。”
“其次,就是大口径的火炮。如今的火铳口径实在太小,只能打很小的铁丸和石丸。只有增加口径,才能发挥创造足够的杀伤力。如果有这两种口径的火炮和弹药,金明寨不仅能救,而且还能重创党项人。”
“当然火炮也不是没有一点弊端,相比弓弩,还是沉重的问题。这可以用驮马来解决,但是如果是雨天,或者是雪天,火药受潮,火炮不仅仅不能成为战场利器,甚至还会出成为步卒的累赘。”
“下雨,这个季节倒是不太可能。但是下雪……”
已经是深秋快入冬了,这季节西北各地都会因为降温而开始下雪。真要是在雨雪天气就没法用,倒是真的挺愁人。
程知节沉吟了良久,道:“尽人事,听天命。”
“老夫也是这个意思,不能因为有弊端而不去尝试。因噎废食不可取,我等如今已经是背水一战,金明寨能不丢,那是最好。到时候老夫带着这场大胜去京城也有面子。但要是金明寨丢了,虽靠着人杰的战功,我们还能勉强说得过去,但陛下恐怕也会对我们失望。”
吕惠卿目光中透着一种死不悔改的坚毅,变法派的性格大部分都是这样,不听劝,一条道走到黑,死不悔改……这就像是他们的性格,处处投射在平常的举止之中。
李逵迟疑道:“当初我在京兆府铸造这些火铳,耗费了不少功夫。”
“人杰,你对官场的了解太浅薄,京兆府的官员怎么可能会在意你的想法。我猜,要不是郝公公的身份,你连工匠都召不来。但是鄜延路就不一样了,这里老夫说了算。老夫一纸命令下去,谁要是不从,军法处置。给我十天,十天老夫给你打造出一支可以出战的火炮兵器出来。”
吕惠卿冷冽的眼神不带有一丝的感情,任何人听到他的保证都不会怀疑他做不到。
可火炮真不容易。
算了,到时候他把铸造火炮的注意重点告诉他,让他再定夺吧。
除此之外,延安府也不能什么也不做。李云马不停蹄出城,带着两千骑兵出城去骚扰党项人去了。
只要能够让围困金明寨的党项主帅分兵,李云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肤施主街,一群人围在一家人的院子外评头论足,一个年轻人五大三粗,说话瓮声瓮气的过来看热闹:“诸位乡亲让一让,让一让。”
“小子,挤什么挤?”
被推搡这位刚想发怒,看到对方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关键是手里还拿着兵刃,明显不好惹的样子,将想要对其灵魂尊严攻击的谩骂收了回来,冷冷道:“招高级家丁,月俸二十贯。”
“啥,有这好事,我……”
大汉伸手就要去揭榜,顿时被左右的人拦住了:“不用揭榜,进院子就成。”
大汉讪笑起来,摸着后脑勺傻笑道:“俺还以为是京城的规矩,原来不是啊!”
“京城?你去过京城吗?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旁边一个矮胖的家伙不怀好意道。大汉哪是个好说话的主,大眼瞪小眼的威胁对方。
突然,一声‘阿弥陀佛’,身后一个老和尚开口道:“两位,颇有慧根,佛缘深厚……”
“贼秃,再多说一句,爷爷打碎你满口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