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川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思量,臣工?这位高侯爷,看来都不掩饰想把东都一带州国化的念想啊。
“只是善阐无京城之便,如熙川先生这般的大才,一直难得一遇,若手下诸人中,有一二人能有先生一两分的本事,那本公就,哈哈,如虎添翼啊,”
“熙川先生,”他靠过去,“本公欲效仿京城,也设一太学,却一直找不到合适之人主持,不知先生可否愿意担当我善阐太学博士一职?”
这是熙川先生没想到的,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开门见山,以至于让高祥明说出了这样的要求来。
“大将军厚爱,在下深感荣幸,若是近来不曾有这许多事,在下定欣然赴任,即便是做一个普通的先生,也心甘情愿,教化百姓,本就是我辈之责,”
“只是想来大将军也是了然,近日,儒家在我大理国的传承,”他面带沉痛的摇了摇头,“已经危如累卵,”
“大将军乃人中龙凤,明见万里,在下此次冒昧登门,就是想向大将军请教我等该如何应对,”
“不知大将军是否也相信人人皆可读书识字的说法,尤其是,以当前的国力,能否负担得起那一应所需?”
“不说容纳那么多孩子,需要建多少所学校,在下算过,怕是把国中所有读书人全算上,也难以满足太子殿下宏伟大计所需的先生,”他干脆直接点出了段誉。
“即便太子殿下倾全国之力,得以实现他的大计,真就于国有大益?”
“耗尽财力,培育出数万资质平平之辈好,还是按现行之法,每年培育出数百能独当一面之英才更好?”
“尤需虑者,以近来的趋势观之,太子所谓的学校,怕是会不同于大将军所想之太学,乃至是民间的私塾,儒学多半不是重点,那些奇技淫巧才是重点,在皇庄之中便是如此,”
“在下担忧,经由这样的学校培育的读书人越多,毋须多时,便会礼崩乐坏,届时,难免国将不国,生灵涂炭,”
他起身向高祥明重重一礼道:“大将军为国之柱石,值此非常之时,在下希翼大将军能向相国公,向皇上直言相谏,救国于危亡救民于水火,则举国上下,都将感念大将军的恩德。”
“熙川先生,坐,”高祥明只道。
熙川先生马上听出来,高祥明好像一下子就冷淡了不少,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挺好啊!
“既然先生如此忧虑,为何不自向皇上和相国公进谏?”高祥明没说他对段誉这个大计的看法,却只问这个。
熙川先生和他说的时候,还把高泰明放在段正淳前面,他这个高泰明的堂弟,反倒把段正淳放在高泰明的前面。
“在下已经多次向相国公,向皇上上万言书进谏,但在下人微言轻,不比大将军一言千钧。”
“嗯,”高英祥点了点头,“如此大事,着实不容儿戏,且容本公先和各臣工商议不迟,”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和一开始一样热情豪气,“先生这一路行来,四处奔波忙碌,想来甚是辛苦,先歇歇也好,”
熙川先生知道自己这一路拜访各大部落之事,瞒不过高祥明,而那些部落中的大多,因为地盘之争,和高家东都这一系不会太融洽,正待分辨,高祥明已经端起茶杯来。
无奈,他只得起身告辞,“在下告退,”
出得偏厅大门,看着眼前这一片富丽堂皇的俨然宫殿式的建筑群,心中悲愤不已,为何住在这样的大殿里的人,一个个的都如此不堪?
“先生,”幕僚迎了上来。
熙川先生摇摇头,“收拾一下,明日就去自杞,”
…………
偏厅中,有人向高祥明进言,“大人,虽则徐熙川此番前来,明显不安好心,”
谁都看得出来徐熙川的用心,不过是想有高祥明这样的重量级人物为他站台而已,但他竟没有准备付出些什么,只口口声声的说儒家的前程,呵呵,真是可笑之至,就凭他,也想用大义压人?
“但下官认为,若大人上书表示对义务教育新政的不满,皇室必定会主动设法谋求大人的支持,说起来,倒堪一试。”
“不急,”高祥明看着京城的方向,“先看看中元节他们准备了些什么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