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回去。”
回城路上,林正阳将军情与先前望气时,所见那惊鸿一瞥的黄气对应。
“那气运带着明黄,透着几分尊贵韵味,隐隐蕴含着威严,似有与周围府县气运合流之意,应当就是带着圣旨的钦差。”
北方震动,南方也不安稳,各地郡县主官,往往趋于保守,仅仅固守城池而已。
林正阳这般公然攻打县城,占地为王,放在太平年月,那自然是震动州郡的叛逆。
但,早有许多先辈在前,他就显得不起眼了。
南平郡之中,并无能吏,小股贼人还好,郡兵县兵还有胆量出城野战,但已经占据县城,割据一方的,就不是太平郡守能应付的对手了。
遇事不决,自然是上奏中枢。
这一来一去嘛,纵然快马加鞭,也去了一两个月。
何况北方糜烂,局势一日数变,衣冠南渡,更是加剧了政权动荡程度。
传信之人,还得多绕几圈,找到南渡之后的中枢朝廷所在。
再者,朝廷事务繁多,新近南渡,自也要与地方大户协调。
其中不知有多少利益交换,以及明争暗斗。
南平郡区区小事,不甚紧要,自然是被有意无意地耽搁了下去。
这一耽搁,就过了冬,林正阳治下甚至收了一季小麦,丰富了储备粮草。
如今开春过后,半年过去了,传信的圣旨,才姗姗来迟。
可惜,林正阳早已埋伏下了探子,打听到了天使的行进路程。
在靠近南平郡附近之时,设下埋伏,刚好一网成擒!
“方才望气时,那股明黄之气,方一出现,就被我之白气扫荡,隔绝开来,断了合流指望······想来那时便是劫杀钦差,夺下圣旨的时候。”
想到这里,林正阳不禁带上了几分自矜之色。
“没有圣旨,光凭那几个守成老吏,岂有胆子出城与我野战?”
半年已过,探子遍布数郡,附近府县重要官员及其家属情况,林正阳自然都已了然在胸。
郡守为官二十余载,曾是二榜同进士出身,初授下县县长,官拜八品。
随后考绩升迁,辗转七地,都在偏僻郡县,这才混到郡守之位。
此人不通军事,政务尚算熟练,官声尚可。
从其过往履历来看,是个太平官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喜欢推诿责任。
此等人物,在官场算是老油子,但要论时局动荡时,临机决断,却应变不足,也缺乏勇于任事的心气。
他只能固守城池,是不敢带兵主动攻打林正阳的。
固守城池,保得府城不失,于当下局势而言,郡守便是有功;
出城野战,成功固然是大功,但万一失败,郡守自然有罪。
所以郡守出于保守心态,自然是按兵不动。
临近郡县,都是此类太平官员,心态几乎一致。
只敢坐守,不敢出城。
白白给了流民军坐大的机会。
除非他们真的等到圣旨,或者朝廷大军前来,不然,林正阳真的会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现在圣旨下了,钦差来了,林正阳截下了。
“这些老吏,都是油滑,没见到圣旨,断然不肯与我死磕。”
“做梦也好,幻想也好,怕不是还在指望着,我会跟其他流寇一样,拿点好处就满足。”
每逢战乱时节,总有些守土有责的官员,会做此幻想。
他们坚信,只要喂饱了贼人,就能彼此相安无事。
却不想着,豺狼所贪图的,岂是这点小恩小惠?
抱着鸵鸟心态的人,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自外域而来的天魔,终究要给这地上带来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