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赵兴见到了郭广生给他寻找到的商人。
过桥居,一个雅间里,赵兴见到了江南的粮商郑宏达,现在苏杭粮商商会的会长。
面对这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镇抚司镇抚,郑宏达并没有表现出他的诚惶诚恐,因为他身后的实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也可以在这天下人人恐惧的锦衣卫面前,表现出他独有的实力和从容。
在这个年代,按照后世的说法是,资本主义已经开始萌芽。说人话就是,资本家和商人,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为一个阶层,成为一股实力,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尤其是以东林党人为代表的,士绅豪门大家族,和士绅权贵大家族经济来源的商业和手工作坊,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经济规模,有了一定的势力。
就比如说不久之前,爆发的杭州纺织业工人罢市的事情,4万纺织业工人为了抵制官府变相的苛捐杂税主敲骨吸髓,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罢市斗争。按照历史书上说,这叫工人阶级的觉醒。
同样按照规矩,若是在其他朝代,包括这个大明,手工匠人是最低等的人群,你敢把事闹事,等待着你的只有以谋反罪给予无情的镇压。但这次却与往常不同,朝廷迫于各阶层的巨大压力,不但没有进行镇压,反倒杀了当时的杭州知府,才平息了这场民变,可见当时商人和作坊主的势力大到了什么程度。
面对着这个让人谈虎色变的镇抚,郑宏达不卑不亢的施礼:“草民拜见大人。”
赵兴是一身平民的装束,哈哈笑着一把扶起他:“在这里,我不是大人,只是想和你做一趣÷阁大生意的买卖人,来来来,快快的坐下,咱们谈了一下商业上的事情。”
郑宏达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鄙夷,但也佩服赵兴的坦率。
只要是一个当官的,只要手中掌握了权力,最想做的就是勾结商人,然后双方之间狼狈为奸,狠狠的赚上几趣÷阁。而郑宏达作为一个商团的领袖,更需要的就是对官场的敏锐洞察。京城里的大事小情,都在他的随时了解之下。
尤其是这个赵兴,由于火箭式的窜升,更是被各方所关注。在大家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幸进的小臣,根本没有任何深厚的家族渊源历史,今天能找到自己,其实还不是想通过自己,来做到发家致富?有了这样的判断,郑宏达在心中冷笑:“你是找错人了。”
面对郑宏达若即若离的表情,郭广生对赵兴道:“郑员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虽然生在江南,做一个富家商人,却心系天下百姓。就在头年陕西山西和河南大旱的时候,面对着饿瓢遍地的哀鸿,郑员外号召江南的粮商,踊跃的捐献救灾。郑员外自己带头就前后捐献了一万多石的粮食,真的是活人无数.”
看着吃惊的郑宏达,郭广生感激的解释:“在逃难的途中,老朽也得到过员外的一碗救命粥。”
郑宏达恍然,赵兴感激的拱手:“谁说天下无义商,郑员外当为楷模,请接受赵兴的一杯水酒做敬。”
随着一杯水酒下肚,并没有缓解郑宏达对赵兴企图的戒备,试探的询问:“不知道大人,要委托草民一个什么样的大买卖?”
赵兴微微一笑道:“上次的销赃,啊不,是拍卖大会,不知道郑员外有所耳闻吗?”
郑宏达点头:“商人的鼻子比狗还灵,这样新鲜而且高效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赵兴一笑:“不瞒员外说,上次,我为皇家的内帑,增加了预定之外的四十万收入。”
郑宏达不做评价的一笑,在他看来,再多的收入,也不过是肥了皇家,和草民无关。
赵兴继续耐心的解释:“而这一百万,将直接拨付给辽西袁督师处,做为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