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已经扛不住了,这谁都能瞧得出,且这事也怨不到他,纯粹就是倒霉摊上了而已,连素来待他刻薄的鹞子哥都没再没说一句话,反倒是有忧色一闪而逝。
我知道他其实是担心这东西可能有毒,看着血淋淋的,邪乎的紧。
这样的担忧我不是没有过,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这玩意说它是尸体,血肉早就烂尽了,实际上就是那邪物通过一些鬼蜮伎俩把汲取的血肉养分和魂魄附着在颅骨上倒腾出来的,似尸又似鬼,本质上和尸体是有区别的。
老白心就比较大了,或者说他单纯的只是信任我,什么都没考虑,见鹞子哥他们几人分散开戒备后,立刻按照我的叮嘱退后三步,末了还冲着我咧了咧嘴……
我暗骂这厮真是个粗线条,甚至都没意识到要想救下他对我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考验和挑战!!
这个考验已经大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把握!!
首先一条便是我得让老白怀里那东西乖乖松开嘴巴,它咬住的不是一小块肉,而是一大块,入肉极深,这已经不是受伤的问题了,那么大一块肉被扯下去的话,在这地方老白坚持不了多久。
而在那东西松嘴的刹那,我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干掉对方!
仅这一条,就是万难!!
其次,我们现在和那个邪物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对方没有清晰的意识,错把我们当做了它的“霭建”,而这里纠缠我们的所有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都等于那邪物,我动了老白怀里那具童尸,就是打破了这种平衡,这里所有的邪尸会一股脑儿的扑上来。
包括,现在我拉着的这个,可我又不能提早放手,放手它又会纠缠我,我什么事儿都干不成。
再者,这样的邪尸是我从未见过的,目前它们看起来慢吞吞的,肢体僵硬,威胁还不如一个跳僵,可当平衡被打破后还是不是这样,我不敢保证,如果速度很快的话,我不认为现在的老白能躲开,而鹞子哥和无双他们必须保证我的背后安全,同时还要处理掉纠缠着他们的邪尸,能帮的忙很有限,也就是说,老白从这东西的嘴巴底下逃脱后,我还得照料到他的安全!
三条,这三条我几乎得在短短瞬息之间完成!!
我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目光越过老白,投向他身后十几米处的众多行尸,在我们停下来后,这些行尸也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如同始皇帝葬坑里的兵马俑似得。
再度把自己的计划盘算了一边,又重新计算了一下时间和距离,确认无误后,我冲着老白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铿”的一下将百辟刀插在地上,手探入背包的侧兜,很快就摸索到了接下来要用到的符箓。
这是一道御尸符。
这并非是我们清微道的符箓,实际上是茅山道的东西,茅山道擅御尸,赶尸人一脉与茅山道有极深的渊源,所以这大概也可以算作是赶尸人一脉的手法。
赶尸人有三不赶,病死者不赶,投河上吊自戕者不赶,雷打火烧肢体不全者不赶,倘若没了办法,必须要赶这三种尸时,则一定会带上一道御尸符,行脚路上月圆时过河阴气大作,若凶尸冲开控制,在其暴起伤人之际,可以用御尸符短暂劈开凶尸煞气,然后趁机把失控的凶尸重新控制起来。
实际上,这种符箓一点都不好用,甚至说非常鸡肋,它本质就是五行符箓里的一种,含着极重的庚金之气,道行比自己高的凶尸,斩不动,道行比自己低的,哪里用得着这东西?雷火符法都比这个好用,所以我平日里根本都不会用这玩意,只是会带一道罢了,而且基本是塞在背包里,以防万一,很少会带在身上,不过此时倒也算是应景儿了吧!
于此同时,我又从自己衣兜里取出一枚雷符,将雷符和御尸符放在一起,接着默默闭上了眼睛,精气神发散开来,观视四周,看到的是一片黑蒙蒙、到处是鬼气与煞气的世界。
我看到了老白身上那童尸的模样,鬼气森然,唯独脊背的中心处,那里鬼气不畅,是下手的最好地方。
随后,我的精气神几乎一股脑儿的全都集中在了手里的两枚符箓上,符箓本就是我自己写的,上面的灵气来源于我,立刻便处于我的掌控之下。
哗啦啦!
两枚符箓无风自动,不停的翻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