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死尸,死时朝着这个方向伸手,不知道是求救还是要表达什么,四周也没什么值得他抓摄的东西,唯一不同寻常的便是墙上的这些老苗文了。
我满含希冀的望着吴烨:“你能认得多少?”
“好我的小哥哟,我哪能认识嘛!”
吴烨苦笑道:“研究苗文的人不少,可都是当成个副业,泛泛而谈,主抓这东西的人本来就少,有收获的更是少之又少,世界上能认识这种文字的人不超过一巴掌,我那位朋友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也说了,他顶多就认识二百多个字而已!!”
二百多个?
不少了!
常用的汉字不过才两三千个而已。
老白问吴烨当初难道就没跟着学一手?
“我就认了几个词儿!”
吴烨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不过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上面的文字。
但愿他能找到一两个熟悉的字吧!
我叹息一声。
吴烨看的很认真,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脸上的神情却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连连摇头,再到若有所思,乃至于最后甚至有了些许明了之色。
我很纳闷,难道随便学来了几个字,就能破解这么一大篇?
正待要问问,吴烨却自己率先幽幽开口了:“有一两个词儿,很重要的一两个词儿,绝无仅有,却在这里面出现了,这个……好像是讲得一个故事呀!”
他席地而坐,一边回忆,一边说起了这个他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故事。
这是苗族的一个传说,这个传说跟蚩尤有关系,讲的是蚩尤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一座名叫“岜茫岜冒”的山上学艺,那山上住着高人,传授了他满身的神通,及至他出山的时候,途径黄河上游的一个村子,发现四野茫茫,农田荒芜,颇有些老曹诗中说的“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感觉。
蚩尤觉得奇怪,就进了村子去查探,发现村子里面也是空空荡荡的,搜寻半天,最后在一面牛皮大鼓里找到了三个躲藏起来的女娃娃。
三个女娃娃对蚩尤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大概在几年前,这里来了一个凶恶的老妖婆,这老妖婆浑身黄毛,长发及腰,两耳垂肩,獠牙外翻,逢人就吐口水,但凡是被吐到的人,立即晕厥过去,随即就被掳走了,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被掳掠了个干干净净,三个姐妹藏在牛皮鼓里,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
蚩尤一听,这还得了?于是就带着他的两个义兄弟去降妖除魔。
第一次寻到这老妖婆的时候,老妖婆两口老痰就放翻了蚩尤的两个义兄弟,蚩尤拔剑上去一下子就砍下了老妖婆的脑袋,却见这老妖婆捡起自己的脑袋,照着脖子上吐了口口水,然后“咔吧咔吧”两下又拧了回去。
老妖婆自知不是蚩尤的对手,安上头颅后,转身就逃跑了!
回到她的洞府里,三个妖娃娃立即聚拢上来,问那老妖婆,妈妈,你有没有带回来鸡鸭。
鸡鸭,便是指捉回来的人。
老妖婆啐了一口,骂道,别说鸡鸭了,差点让人宰了,幸亏那人用的不是涂抹了戛一的木剑,否则今日就回不来了。
殊不知,老妖婆说这话的时候,蚩尤就在外面听着。
第二天,老妖婆准备去寻蚩尤的晦气,报昨天的一剑之仇,它蛰伏在村子里细细观察着,当看到蚩尤的两个兄弟还佩戴着普通的剑,心头狂喜,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口老痰,这个时候,蚩尤一下子拔出木剑,老妖婆大惊,知道自己中计了,正准备跑,被蚩尤冲上来拦腰一剑斩成两段,至此一命呜呼。
这只是这个故事的前段。
后来据说蚩尤去寻了那三个妖娃,三个妖娃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表演了一会如何吃鸡鸭,就是把一个人一下子放翻了,伏在其身上吸血,眨眼间就将人给吸干了。
蚩尤旋即就把三个妖娃收进了葫芦里,念其年幼,没有直接干掉,而是将之带走了,算是除了一大害。
正经八百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民间还有段后话,就是说这三个妖娃趁着蚩尤不注意,逃跑了,离开后它们不敢在九黎族的地盘上晃荡,反而跑到了炎帝和黄帝那头,两相挑拨,让炎黄二帝和蚩尤掐了起来,涿鹿一战,蚩尤覆灭,如此才给那妖婆报了仇!
“这个故事不是什么稀奇的故事,只不过你们听多了炎黄二帝的故事,关于蚩尤的却听的少。”
吴烨笑了笑,说道:“不过在苗家人里却流传甚广,那老妖婆因为双耳垂肩,被称之为是垂耳妖婆,目前能寻到的所有老苗文里,多次提到这四个字,我侥幸跟那朋友学了这四个字,而这些墙砖上的文字里就有这四个字,想来也是讲了垂耳妖婆的故事吧,这事儿一直被津津乐道,这地方既然是祭祀蚩尤的,那么刻一些和蚩尤有关的故事也很正常,估摸着除了这个,还刻着一些别的故事,内容很长,可惜我却是识不得了……”
“垂耳,追……耳!”
我脑袋“嗡”了一下,豁然起身:“有这个故事就够了,周仕当时含含糊糊的就说了两个字,追耳,咱们理解不了什么意思,想来,他要说的就是垂耳!!
他的精神不大对劲,发音不标准而已!!
我的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八成是和那个垂耳妖婆有关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