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有人吗?”
我凑在门前喊了一声,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就用手推了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吱呀”一声便自动打开了。
这也是旧社会最典型的房屋格局。
开门正对着的是一间客厅,左右两侧是卧房。
屋子里整洁利落,确实是有人在不时的打扫。
我看屋中无人,便径自进了左边的卧房,这像是一个老人的房间,炕桌上放着长长的旱烟烟斗,我摸了摸,烟斗上尚且有余温。
“你就是安如姐姐带回来的那个大哥哥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精神已经高度紧张了,可在此之前没有丝毫感觉,回头看清对方的瞬间,身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扎着一对羊角辫,外面天寒地冻,她却只穿着一条旧社会孩子才穿的那种肚兜,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青色,而且脖子上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两手在胸前,手上绕着不少花绳,看样子是在玩挑绳的游戏,翻着眼睛看着我,那眼睛里血丝密布……
经历了这一切后,安如是不是人我不确定,可眼前这个小女孩,绝对是鬼!!
而且,八成是被活活勒死的!
只是我不明白,白天阳气重,她为什么能出来?!
我下意识的摸向身后,身后空空荡荡,这才想起,出来的时候我根本没带天官刃!!
没有天官刃的礼官,那就是废物,眼前这小鬼要掐死我不难。
“大哥哥,你在找什么?”
小女孩歪着头看向我:“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这小女孩的模样,虽然是凶死之人,但戾气好像并不重,便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确实是安如姐姐捡回来的,不太熟悉这里,所以迷路了……”
“大哥哥笨笨,村子里就这么大,怎么还能迷路呢?”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有些骇人,随即她有撅起了嘴:“不过,小咪也有点笨耶,爷爷教了我很多遍,可我每次玩挑绷绷挑到这里就忘记后面该怎么弄了,大哥哥你会吗?”
都到这地步了,我不会也得会啊……
我擦了把脑门上的汗,事实上,这种翻绳游戏我都快玩到吐了,于是硬着头皮招了招手,让那小咪过来,捏着她手中翻绳左右两侧的岔口,向下一掏,立即将翻绳接了过来。
小咪拍着手跳起来,很是开心,身子一歪,干脆靠在了我腿上,搞的我眼皮直跳,她倒是淡定,与我玩起了翻绳。
说真的,礼官是抓鬼的,和鬼孩子玩耍,这还是头一回。
不过,这小咪的凶性戾气很小,渐渐的,我的紧张消失不见,时间过的很快。
你来我往玩了数轮后,小咪忽然不动了,歪着脑袋朝着窗户的位置看去,轻声道:“哎呀,玩不成了,安如姐姐和爷爷回来了。”
说此一顿,她忽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小手臂冰凉冰凉的,贴在我耳朵旁边低声飞快说道:“大哥哥,谢谢你,小咪玩的很开心,爷爷和安如姐姐都不和我玩的,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不能继续在这里留着了,找个机会就快跑吧,跑的越远越好,从村头出去,一直向西走,千万不要回头,很快就能出去了……”
我一愣,看着她那张骇人的脸,眼神却渐渐柔和下来。
或许,鬼怪也不一定都是可怕的,我见过放弃轮回站在永恒的黑暗中守护挚爱之人的灵,兴许这小咪也是个可怜孩子吧。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让大哥哥跑呀?”
“哎呀,让你跑你就跑嘛!”
小咪急得跺脚,眼中却浮现出了鲜血,都快要急哭了:“大哥哥是好人,我不想看见有人害你,你快快跑吧!!”
过年,跑……
我定定看着这孩子,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外面传来安如的呼唤声,我立即捧着小咪冰凉的脸蛋子,帮她溢出的鲜血擦掉,这才忙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安如和一个老人站在一起,那应该就是小咪的爷爷了,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带着面貌,可惜脑袋低垂着,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这绝不是个人,因为他脚后跟稍稍垫着,总是离地有那么一丝缝隙,唯有鬼才会如此,接不了地气。
安如一见我,立即笑了起来,上来拉起我的手就埋怨我到处瞎跑什么,害她好一顿找,随后与那老人和小咪摆了摆手,当即拉着我便走。
离小咪与他爷爷稍远,安如朝身后看了一眼,这才有些急切的说道:“惊蛰哥,你怎么到处瞎跑呢?”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乱说、不乱问,便搪塞道:“在屋子里呆的有些闷了,就出来透口气……”
安如沉默了下去,过了片刻,才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更不要找小咪玩,这孩子生了一种怪病,喜怒无常,有时会伤人,你还是少跟她接触的好。”
说完,她不再吭声了。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可心里的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