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星坐在榻上等着齐湛回来,久等也不见他回来,困得实在不行了,便简单的沐了个浴,躺倒在榻上睡了过去,守夜的蜜桔不敢打搅,只替她盖上薄被,然后搬了个小凳,坐在榻边,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齐湛深夜回来进屋就看到了一幅海棠春睡的画面。
繁星的嘴唇并没有抹上胭脂,但就是如此,脸容上也凭空多了一抹艳色,那嘴唇就像一朵吸饱了鲜血的花。
烛火摇曳,光芒朦胧,她美得就像妖神鬼怪故事里,专门从画里跑出来勾引书生的妖姬,两相对比下,蜜桔的存在就十分碍眼了。
不过小丫头睡得浅,感觉到有人在立马就醒了,睁眼就看到了齐湛,直接喘了一口大气:“姑……姑……”
“嘘!”齐湛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蜜桔朝他福了福身,然后搬起椅子跑得飞快,到了门口,差点被门槛给绊了,好在迅疾地稳住了身形,猛一步,跨了出去,她拍拍小胸脯,喘了口气,将门轻轻关上。
齐湛将繁星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就像怀里的她是水泡泡做的,不过还是将繁星吵醒了。
她虚睁了一下眼,见是他,安心地往他怀里缩去,然后捂嘴打了个哈气,“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他将她抱上了床,然后自己跟着躺下。
她没想自己这一觉睡得会那么沉,竟然都到这个点了,看来怀孕症状已初现征兆了。
“你刚回来?”她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去。
“嗯。”
“忙什么呢?一天都不见人,父亲来过了,你可有遇到?”她蹭了蹭他的胸口,寻找着最舒适的贴脸位置,又习惯地去捉他的手臂,“手臂给我,我要枕着你的胳膊睡。”
齐湛依言将胳膊垫了过去,然后替她盖上被子,“岳父走时来过我的书房,说了几句话。”
“哦!”她难耐地踢了踢,“你身上暖得就像只小火炉,还盖什么被子,另一只手盖着我就好了。”
“别任性,惹了风寒你又要不肯吃药了。”
“我身体好着呢,现在顶多就是莫名的犯困。”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气。
“那就睡,别老扭来扭去的。”
“这个位置不舒服。”
他失笑,“那要怎么舒服?”
“趴你身上睡。”
“依你。“
话落,她就往他身上爬去,非要严严实实地像条被子盖着他这般躺才舒服,等躺好了,她舒服的一叹,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得蹭了蹭后道:“你累不累?”
“不累。”
“哦,不累的话,那我正好有话要与你说。”
“什么?”他两只手圈着她的腰,防止她睡着了会往下滑。
“假山……的事儿。”她有些心虚地道,不敢抬头看他。
“……”
见他没反应,繁星尽管心虚又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拔步床里的空气就有点冷了。
她哆嗦了一下,手指拈了拈他胸口的衣襟,“你别不说话啊?这样我还怎么继续?”
齐湛看了她一眼,依旧默不作声,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哼声。
繁星任是听懂了这哼声的含义——你不提,我也不气,你提了,我就很气了。
这就很齐湛了,繁星仿佛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一次,那个寡言冷面,却能一言中的,老拆她台的齐湛。
她噗噗笑了两声,道:“原来你是在等我主动说啊?唉,早说嘛,要知道你在等我说,那我还废什么劲儿圆谎,昨天就老实对你坦白了。是,我是用了点非常是手段,但那真的是没办法………哎呀!“
她的右手猛然被齐湛拽紧,疼得惊叫,然后一个天旋地转,她就被齐湛压在了身下,抬眼就是他十分生气的脸。
在她的印象里,齐湛遇任何事,都是不会急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他这种人,能让他急,让他气,还口不择言的,大约也就她能做到了。
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那股冷冷清清的气息,她就是想装可怜,也办不到。人家是大理寺磨练过的人,能看不出她是装的吗?
说到底,这事她的确有错,不过就算错也是因为当时紧急,只能利用她认为可行的方法行事罢了,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己的老婆为了抓人,出卖美色,就不一样了,虽不算不得戴绿帽,但也算沾了个范畴。
齐湛冷冷地道:“什么叫非常手段,什么叫没办法,让你去做了吗?“
“那我就是碰上了啊,是他先动手的,我要是不这么做,或许今天你就成鳏夫了。”
“胡说八道,闭嘴!!”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狡辩,我当时就是发现了送嫁队伍里有个人可疑,多看了几眼,我当时也没想着以身犯险,而是让红樱回去找文州,文州若去跟踪,有了发现,你也必然会知道,哪里晓得一扭头,那灾星就抓了我现行,将我捉去了墙头的死角,我一开始也没认出他,偏他的易容太烂,正好有光线折射过来,让我瞧见他的眼睛有异,隐隐有蓝光。这眼睛是蓝色的,我遇见过的人里就他一个,当即就猜出是那什么西域国师,也就是雁荡山我很倒霉的撞见的那个人。我当时怕的要命,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又怕他是来杀你的,他要是用我来引你进陷阱,怎么办?我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用假山那里的机关,将他给作了!”
“所以你用美色勾引他?”
“呃……”瞧瞧,说什么来着,他还真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这点她很疑惑啊。
“你用簪子戳瞎了他的眼睛,若不是离得极近,怎么办得到,而他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是如何能让你靠那么近的。除非他觊觎你的美色,想对你不轨……”说到此处,他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冷血都沸腾了,“而我熟知的他,绝不是一个深处敌营时,还想着拈花弄草的人,若然发现你是危险的,直接会扭断你的脖子,不给你任何反抗或者叫救命的机会。除非……”他看着她,眉毛抖得厉害,“除非是你做了什么,让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最后一句,他说得不仅咬牙切齿,散发出来的气场都快将空气冻成冰了。
不愧是大理寺出来的,她服了。
“那……那我又不会武功,想要靠近他,不用美色用什么,手指甲吗?我倒想用呢,可你看我不喜欢留指甲,都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