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观,是一座千年全真古观,又名:乌牛簒。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九华山便因此观得名,因是一座天然道观,十分古朴威严,殿宇林立,生机盎然,群山怀抱,尤显得整座九华山格外人杰地灵。
齐湛刚到,入口已有一眉目清秀的道童拱手迎接。
“世子爷,师父已在观中侯了多时了,请!”
齐湛听闻,依旧面无表情,倒是吉利抽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世子爷此来完全是临时起意,观中的南阳真人怎会知晓,看道童的样子,似是真等了许久了。
看来南阳真人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他心中忐忑,担心世子爷会得罪了他,修道之人可是会下降头的,万一害了世子爷,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爷,不如我们……”他想劝齐湛回去吧,惹谁也不要惹这类修道之人啊。
齐湛却丝毫没有惧意,道:“无妨!”
他立刻翻身下马,将马鞭卷起扣在腰带上,径自一人随道童进了观中。
千年古观里,参天巨木无数,风过叶动,发出沙沙响声,令人感到一股难以言语的宁静。
道童在前头领路,很快将齐湛带到了一处亭子外。
亭子里,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正坐在石凳上,目视桌上的棋盘,似是已入定了,半晌不见动作。
道童进入凉亭,恭敬道:“师父,世子爷来了。”
那道人这才抬起头,明明一头白发,胡须也白了个透,脸皮子却一道褶子都没有,白皙,光滑,还很红润,宛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即使胡须遮掩,也能看出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一双眸,眸是黑的,可仔细看,瞳孔外的一圈竟是金色的,阳光下,那金色十分诡异,连带着瞳中似有个金色的横过来的8。
这便是南阳真人了。
南阳真人比了个请,道:“世子爷,坐。”
齐湛走进凉亭,冷着脸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
南阳真人对道童道:“徒儿,上茶。”
“是,师父!”
过了一会儿,道童送来了茶。
齐湛看到茶盅里没有茶叶,仅一颗黑枣,拧了拧眉。
南阳真人笑道:“世子爷,莫见怪,贫道不喜饮茶,却尤爱枣茶,观中存了不少陈枣,世子爷若不嫌弃可品尝一二。”
若是繁星在,看到枣茶,必会想这道人莫不是蜈蚣精吧,黑枣有毒啊。
但来的是齐湛,不会有这种联想,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如何?”南阳真人问。
“尚可!”
“哈哈,世子爷喜欢就好。来,多饮些,一路从京都城赶来,怕是水都没喝过一口吧。”
南阳真人一副洞悉了然的表情。
齐湛虽奇怪他为何会知道他今天会来,但他惯是个不喜欢说话的,若是对方想说,自然会说,他也懒得问。
他此来就为了一件事,就是让这个道士别去侯府污蔑人,若他不肯屈服,他也有的是办法,今次带来了两个护卫就是用刑的能手,别说是死士了,就是成了精的蚌壳都能让其屈从。
南阳真人见齐湛不说话,捋了捋自己的长胡须,低头又去看他的棋盘了。
齐湛跟着去看棋盘,稍顷,他抬手,移了个棋子儿。
南阳真人一愣,却见棋盘上的死棋顿时活了,大叫:“好棋啊。世子爷,好棋艺。”
一旁的道童暗暗擦汗,怎么说呢,他家师父什么都好,却是个臭棋篓子,是个臭棋篓子,还不好好学棋,非得从最难的绝世棋谱开始研究,这盘棋摆在这一个多月了,他也看了一个多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棋艺高呢,实则……唉,他这个徒弟都不想说。
齐湛半点没被他的恭维打动,仍是那一副有话快说的表情。
南阳真人还真就看懂了,言道:“世子爷,贫道知你今日来所为何事。且知贫道从来只说实话,从不妄言,更不会害人。”
“批命稚子,让其受亲人冷眼,被拘破院,不是害人,又是什么?”齐湛的语调冰冷,眼神如利刃。
“唉,这……这又与贫道何干,贫道只说了实话,他人如何作孽,却不是贫道能够斡旋的。命数由天定,天定有时也是人祸所致。所受磋磨,未可知不是孽行太多,因果报应。”
“你只一言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修道本该为善,你可曾想过自己也会受那因果报应。”
“呃……”南阳真人语塞。
齐湛冷笑道:“如今你可施一份善,改一次因果。如何?”
南阳真人大笑:“看来贫道是说不过世子爷了。可世子爷需明白,贫道真没有害人之心,也绝不会说谎,该是何命便是何命,岂有欺骗世人的道理。恕贫道不能答应。不过……世子爷远道而来,贫道不如批一批世子爷的命吧。”
“不必!!”齐湛心里已起了杀意,声调冷得空气都似凝冰了。
“世子爷莫急,且听贫道说完。若贫道说世子爷本活不过四十……死状还很凄惨,五马分尸……”
齐湛抽了一记眼角,是人听到这种话都要生气的,但他并未发怒,因为他察觉到话里有话。
本活不过四十……意思是曾经,曾经又是什么意思?
“何意?”
南阳真人十分欣赏他的冷静,且已看出他勘破了话中之意。
“自是被人所害,害你之人还是个女人,便是世子爷心中所护之人。”
齐湛冷了脸,“休得胡说!!”
“贫道并未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