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陆炳之所以请他过来,只是因为陆松年老无聊了,想找人叙叙旧,正好,他也是老来空虚,很想跟老伙计聊一聊,所以,他想都没想,便来到了陆府。
却不曾想,迎接他的,压根就不是老伙计陆松,而是陆炳,而且,陆炳也没跟他说什么,直接就引着他来到了一处隐蔽的书房当中。
他进到书房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坐在主位的并不是年迈的陆松,而是年纪轻轻的裕王!
陆松,只是乖乖的陪侍在一旁而已。
这位裕王殿下可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指不定再过几天就是皇上了,他自然不敢怠慢。
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毫不犹豫的趴到地上,恭敬道:“微臣陈寅参见裕王殿下。”
裕王朱载坖很是客气的抬手道:“陈大人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陈寅也不啰嗦,当即便恭恭敬敬的爬了起来,只是,他心中还在疑惑,裕王殿下这个时候私下里接见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裕王朱载坖也不啰嗦,陈寅起来之后,他便从桌上拿起一堆供词,郑重的道:“这里有一些供词,跟内阁首辅严嵩有莫大的关系,陈大人,你先看看吧。”
陈寅也不清楚,裕王为什么要把跟内阁首辅严嵩有关的供词给他看,不过,他才看了几份供词,脸上便露出了震惊之色,因为这些供词说的就是严嵩趁嘉靖南下祭祖之机,暗自指使倭寇在余姚闹事!
紧接着,后面的供词里面,有严嵩以前指使倭寇在东南劫掠的,也有严嵩买官卖官的,这些供词结合在一起,不难看出,严嵩就是个私通倭寇贪赃枉法的大奸臣!
他刚把供词看完,裕王朱载坖便严肃的道:“陈大人,你说,如果父皇知道严嵩的所作所为会怎么样?”
这个,按正常人的思维,如此奸臣,当皇帝的自然是严惩不贷。
陈寅稍微想了想,便摇头叹息道:“没想到严嵩竟然是这样的人,想必先皇如果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了他。”
裕王朱载坖跟着叹息道:“是啊,父皇已经慢慢知悉了这一切,只可惜,被严嵩先下手为强,给害死了!”
啊!
他这话一出,陈寅顿时目瞪口呆。
这严嵩,难道真是谋害先皇的元凶?
裕王朱载坖紧接着又叹息道:“严嵩这贼子已然丧心病狂,明天,他调来的蓟州镇边军精锐便会来到京城,后天,他就会学曹操的,立四弟景王为帝,挟天子以令诸侯,陈大人,你会帮本王挫败这个乱臣贼子的奸谋吗?”
这!
陈寅闻言,脸色不由变得难看无比,他又拿什么跟严嵩去斗,锦衣卫总共才十四个卫所,一万多人,而且还有大半都是吃空饷的,能组织起五六千人马来就算不错了,这点人马怎么跟上万能征善战的边军精锐斗?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颓然道:“殿下,老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锦衣卫实在无法与边军精锐抗衡,要不,殿下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裕王朱载坖闻言,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大度的点头道:“皇权的争夺,向来都残酷无比,陈大人你无心参与,本王也不强求,不过,这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如此大事,置身事外着实说不过去,要不,就让陆炳代你行使指挥使之权,带领锦衣卫随本王博上一把吧,你看如何?”
这话说的,已经相当含蓄了,其实,每当新皇登基,原有的锦衣卫指挥使基本都得退位让贤,这是惯例。
陈寅也老了,对打打杀杀的事情也厌倦了,此时借机隐退正好。
他毫不犹豫的拱手道:“殿下既有此意,老臣怎敢不从,老臣等下就传令各所千户,让他们都听陆炳陆大人的。”
至此,锦衣卫算是全面倒戈,靠向杨聪了。